感觉比进了女儿国还要夸张。</p>
来此之前，司空素等负责招新的人已经征求过这群新人的意见，再三确定没有问题，才最终将这些人带回宗门。</p>
所以接下来，就是入宗门仪式的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环节。</p>
入宗宣誓！</p>
领誓人的重任，自然落到宋潇身上。</p>
他硬着头皮，走到最前面，看着半空中用神通投影出的巨大光幕上的字，大声宣读起来——</p>
“我李笑月……”</p>
嗯，李笑月发的誓言，与宋潇无关！</p>
毕竟星月宗没有宝葫芦，也没有金角大王。</p>
誓言过后，司空素亲自捧着两件宝物，来到宋潇面前，笑吟吟看着他：“先前你避嫌，不肯与我见面，现在你总跑不了了吧？”</p>
说着将装有锁魂玉与幽冥石的两个精致木匣交给宋潇。</p>
“我不求你非要拜入我门下，但却希望你能过来，你与我性子很像，说不定我们能成为一对最有默契的师徒……”</p>
那边有其他长老忍不住开口道：“素素长老，差不多就行了啊，如此美玉，谁人不喜？你都有那么多机会，就别再现场拉人啦！”</p>
“就是，给我们留口汤喝！”</p>
“你今年已经超额完成任务，笑月姑娘这边……就让她自己做选择好了！”</p>
司空素露出几分无奈表情，随即深深看了眼宋潇，转身离去。</p>
星月宗宗主是个看上去二十六七岁的大御姐，气质很高贵，顾盼之间熠熠生辉，看着宋潇笑道：“无需紧张，更不要在意外界评价，咱们星月宗是个极为团结的大家庭。你也不用急着做选择，先安顿下来，多了解一些，等过些天再做决定也不迟。”</p>
宋潇收起两个木匣，拱手道谢。</p>
广场之上，顿时传来一阵低低的惊呼声——</p>
“呀，她好飒！我好喜欢！”</p>
“这个妹妹太攻了，爱了爱了！”</p>
“我感觉她多看我一眼，我都会……嗯。”</p>
“你们少看点人间传过来的玩意儿……不过李笑月……真的好英俊！”</p>
当晚。</p>
被安置在独门院落的宋潇便迎来了第一个访客。</p>
星月宗宗主！</p>
那个资质高贵的大御姐。</p>
而且是独自前来，几名随从都在外面等候。</p>
宗主大人倒是没说太多，只说过来慰问一下，简单询问了下“李笑月”的身世。</p>
宋潇早就打好腹稿，说来自“小区域”的一个落魄家族，从小修行剑经，长大后离开家族，到北区这边闯荡，对星月宗很是好奇，想来看看。</p>
所谓“小区域”，是指特区中的狭小区域，这种地方多半都独立存在，甚至有不少“小区域”与世隔绝，不为外界所知。</p>
星月宗主并未多疑，像李笑月这种惊才绝艳的人每隔一些年都会出几个，这种任何宗门得到，都会当成宝贝一样供着。</p>
又温声细语的勉励一番，这才告辞离去。</p>
临行前，倒是很认真的让“李笑月”考虑一下司空素。</p>
“司空长老是我很看好的人，未来必将有更加广阔的空间，你若是拜入她门下，必然也将前途光明！”</p>
将星月宗主送走之后，司空素就来了。</p>
其他内外门长老虽然也想来跟这位年轻的天之骄女好好套套近乎，但终究不如司空素这种近水楼台的人。</p>
不太好意思抢在前面。</p>
见到司空素，宋潇多少有些歉意。</p>
想了想，从身上取出十几斤事先分割好的巢脾蜜，以及七八斤蜂蛹。</p>
毕竟李笑月也是去过那片四象之地的。</p>
拿出这些东西，也没什么稀奇。</p>
司空素是个识货的，见到这两样东西，眼中顿时露出欢喜之色。</p>
“呀，死亡蜂的蜜和蜂蛹……你比我想象中还要优秀！”</p>
宋潇微笑道：“长老喜欢就好。”</p>
司空素看着她，露出柔和之色：“这里没外人，你可以叫我一声素姐。”</p>
宋潇：“那太僭越了……”</p>
司空素轻声道：“今天那个徐伟，你认识吧？”</p>
宋潇：“……”</p>
他摇头：“不认识，就是之前在四象之地见过一次。”</p>
司空素轻笑：“其实认识也没什么，我跟他哥哥徐童也认识。”</p>
宋潇看着司空素风轻云淡的样子，感觉她是个很擅长隐藏情绪的女人。</p>
“少女怀春，其实挺正常的，如果我猜得没错，你进星月宗，也是冲着锁魂玉跟幽冥石……以及星月心法来的吧？”</p>
也？</p>
宋潇微微一怔，看着司空素。</p>
司空素默默从身上取出两坛酒，看着宋潇：“喝点？”</p>
自带酒与故事的年轻星月长老，宋潇没拒绝。</p>
两人边喝边闲聊，在完全没有运功控制的情况下，半坛酒下肚的司空素微醺。</p>
宋潇，也装出微醺的样子。</p>
“姐当年是混进来的！”</p>
司空素面色绯红地看着宋潇，直接丢出一记重磅炸弹。</p>
“那会儿呢，主要是对星月宗好奇，尤其星月心法，这东西，没有哪个女人能够拒绝。锁魂玉和幽冥石，也是鼎鼎大名，对修行的帮助太大了。而且它们的作用，还远不止于此。”</p>
司空素幽幽说道：“所以我当时毫不犹豫就选择了加入，徐童是个不错的人，但我对他没有感觉，直到现在，我也没有喜欢过哪个男人。”</p>
宋潇小心翼翼看着她：“您……喜欢女人？”</p>
司空素扑哧一笑：“怎么可能？宗门里面是有不少这种，但我肯定不是。”</p>
她看着宋潇：“说说你吧，接下来是怎么打算的？”</p>
宋潇：“我？”</p>
司空素道：“对呀，你从一开始就强烈抵触于我见面，我当时还觉得你是不想让人说三道四，不过今天当我递给你锁魂玉跟幽冥石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了，你呀……也是个小笨蛋！跟当年的我一样！”</p>
宋潇：“怎么说？”</p>
司空素道：“你当星月宗想来就来，想走就能走？你知不知道，宗门有一座特别强大的法阵，任何遁术……都无法穿过？”</p>
宋潇无言，他原本就是打算用遁术离开的。</p>
司空素笑着对宋潇说道：“所以傻了吧？”</p>
宋潇到现在也不知道司空素究竟是试探还是来真的，看着她道：“那你们总有出去的机会，不想待在宗门，为何不逃？”</p>
司空素看着他，精致的少女脸上露出一抹顽皮的笑：“你当发过的誓是摆设吗？”</p>
宋潇微微一怔：“啥意思？宗门还能利用这个誓言控制人？”</p>
“当然！”</p>
司空素道：“除非有朝一日，你的境界能超越老祖，到那时，自然可以从容离开，可问题是，到那天……你已经在宗门至少几百年！容颜虽未改变，可心态、心境……早非当年那个怀春少女，对这宗门，也早就习惯。让你离开……你又能去哪儿？”</p>
宋潇直接沟通脸哥，询问李笑月发的誓，会不会映射到自己本尊上来。</p>
这要真弄出孙行者者行孙行者孙都被葫芦收回去的事情，可就太搞笑了……自己要是个姑娘也就忍了，估摸着星月宗也有实力扛住那个想要夺舍自己的老东西。</p>
可问题是……我是个爷们啊！</p>
短时间内还好说，这时间一长，难保一点不露馅！</p>
到时候星月老祖可能都得出山，亲手把他撕了。</p>
脸哥很快给出答复，言简意赅的告诉宋潇——没关系。</p>
宋潇这才放下心来，暗道一声脸哥威武，不愧是连天机都能随便欺骗的法宝。</p>
微醺状态的司空素看着沉默不语的“李笑月”，轻叹道：“所以呢，今天来跟你说这些，只想让你明白，不要去做无谓的挣扎。像你我这种耍小聪明进来的人多的是，宗门根本不在乎。因为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拜入星月宗，只要踏入这山门，从此便是星月人。”</p>
宋潇看着司空素问道：“我知道了素姐。”</p>
司空素点点头：“那就不多打扰你了，先平静下心情吧，只要心态调整过来，其实……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p>
在她看来，这个李笑月跟她当年一样，都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的典型，自以为可以拿了好处就走人，殊不知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星月宗要连点手段都没有，又凭什么能将门下弟子拿捏得死死的？</p>
其实她在月宫城的时候，就想找这个姑娘聊聊的，可惜被拒绝了。</p>
那会儿她也不能确定李笑月是不是真想拜入星月宗，如果人家本就想来，她说多了也不好。</p>
好像要背叛宗门似的。</p>
直到今天给李笑月幽冥石跟锁魂玉那一刻，她才感觉出对方是冲着这两样东西，可能还有星月心法来的，与她当年一样，并未太把星月宗的规矩放在心上。</p>
可惜，已经晚了。</p>
司空素离开之后，宋潇尝试了一下，发现她并未说谎。</p>
当他使用遁术的时候，果然无法离开宗门。</p>
只要到了宗门外，法力就会被无限封禁！</p>
也就是说，星月宗在外面设下一道封禁法力的屏障！</p>
管你多高明的遁术，到了那片区域，一概失灵。</p>
还真跟个牢笼似的，这星月宗确实有点东西。</p>
事已至此，宋潇反到没那么急了，接下来几天，整天纺纱织布，手持九劫针开始做东西。</p>
他先是将锁魂玉跟幽冥石全部研磨成粉！</p>
这要让星月宗的人知道，怕是得疯。</p>
这种顶级至宝，刚拿到手……居然就给磨成了粉末，得多败家的人才能干出这种事儿来？</p>
好在星月宗各种规则虽然严苛，但只要你遵守，剩下其他事情，并不会横加干涉。</p>
宋潇按照飞天仙子姐姐传他的方法，开始一点点进行操作。</p>
这几天司空素没有再来，其他那些长老倒是陆陆续续来了不少。</p>
环肥燕瘦，各色美女。</p>
看向宋潇的眼神里，大多带着几分调皮的玩味之色。</p>
很显然，耍小聪明进来的人不在少数，在这群长老们看来，根本就无所谓！</p>
管你是什么心态来的，反正来了就走不脱……别说安安静静的不闹事，就算耍点小脾气，她们也完全不会放在心上。</p>
宋潇每天就是干活，期间还接到王阳、宫玥等人的传信。</p>
都是简单问候，他也没回。</p>
进入星月宗一星期后，宋潇终于完成了阵旗和阵图的大部分。</p>
剩下魂灯、命灯，以及阵旗和阵图的未完成部分，则需要董大妖精那边的材料，才能完成。</p>
该走了！</p>
第八天。</p>
他主动去见了司空素。</p>
房间里，只有两人。</p>
司空素笑眯眯的看着她：“怎么样，想通了吗？”</p>
宋潇道：“姐，我想走！”</p>
司空素轻叹一声，用手轻轻揉着额头：“妹妹，这么多天，很多长老都去看过你吧？她们难道就没和你说过……那个誓言一旦发下，不管天涯海角，你都逃不掉吗？姐很喜欢你，也非常看好你！听姐一句劝，认命吧！”</p>
宋潇摇头：“我有必须出去的理由。”</p>
司空素静静地看着宋潇，半晌，她问道：“必须得出去？”</p>
宋潇点点头。</p>
司空素认真的道：“如果你有必须要完成的事情，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到时候再带一个人就行，我相信宗主不会阻拦。可是笑月，如果你想一去不回，或许我们都无法阻止你，但你会死的！宗门……对叛逃者，绝不会手软。”</p>
宋潇道：“你会受到牵连吗？”</p>
司空素笑笑：“你若一心求死……我能受什么牵连？但是……有必要吗？星月宗也没那么差吧？它虽然规矩严苛到不近人情，可并非魔窟呀！”</p>
宋潇有点被感动到。</p>
他看着司空素道：“素姐，感谢您这样苦口婆心，您这份情我记下了，有朝一日，我必会报答！”</p>
司空素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混蛋丫头，你都死了，做鬼报答我么？哦，忘了告诉你，那誓言一旦违背，你会直接魂飞魄散，鬼都做不得！只剩下一点真灵回归本源之地……可那点真灵，就不是你啦！”</p>
宋潇笑着：“我不会死的。”</p>
“我不信！”司空素看着他，“和你一样想法的，都死了，没有例外！”</p>
“那我也得出去一趟。”宋潇道。</p>
“我真怕了你……这是作孽啊！”司空素一脸无语，感觉这丫头执拗得吓人，思考良久，才最终叹息道：“这样，我，你，再带一个人出去，你去办你的事情，我给你一个月时间，我们在月宫城等你，但你……”</p>
说着，她面色微红：“千万千万，不能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给我怀个孩子出来，知道吗？千万不要！那样的话，姐真会被你连累到！”</p>
宋潇：“……”</p>
当晚，司空素硬着头皮，去见了一次宗主。</p>
不出意外的被痛骂一顿。</p>
“司空素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还是感觉宗门的事情可以随意说？你怎么能答应她这种无礼的请求？”</p>
“如果她这一月真的跑去找野男人幽会，珠胎暗结，你怎么办？”</p>
“你怎么这么糊涂啊！”</p>
“人是你带出去的，结果怀了孩子……你是嫌咱们星月宗太祥和非得找点事儿出来吗？”</p>
宗主很生气。</p>
“可我已经答应了，”司空素陪着笑脸解释，“我真的很看好笑月这姑娘，而且我相信，她不会做出这种事！我甚至怀疑……”</p>
“怀疑什么？”星月宗主看着司空素。</p>
“我怀疑……她可能真的有手段，”司空素犹豫一下，还是说了出来，“不死。”</p>
“这不可能！”星月宗主一脸正色，“别拿人命开玩笑！素素你要清楚，一旦确定她背叛宗门，再也不回来，那些人……绝不会心慈手软，这是规矩，不是你我能够改变的！”</p>
司空素道：“我知道，但我想给她一个机会，倒时候我会努力说服她，让她真正归心星月宗。”</p>
星月宗主轻轻叹息道：“你，我，她……还有好多人，当年都是一样的心态进来的，我那会儿闹得比你们凶多了！</p>
结果……当我亲眼看见两个姐妹在我面前头颅炸开之后，我就什么都懂了，老老实实回来做个乖宝宝。</p>
已过经年，那画面却永远镌刻在我脑海当中。</p>
你去吧，看着点她，不要让她做傻事，如果真有情投意合的伴侣……嗯，别怀孕。</p>
另外把我，以及你自己同样经历过的那些事情告诉她。</p>
星月宗不是魔窟胜似魔窟，就看她怎么看待这件事。</p>
若一心想要求死，那谁也救不了她。”</p>
……</p>
月宫城。</p>
司空素当着自己核心弟子的面，看着宋潇道：“该说的我都跟你说了，这也是我和宗主……能够给你的全部帮助了。有心上人，就去找他吧，记住，一个月之后，必须一个人回来！否则……谁都救不了你！”</p>
司空素那名核心弟子轻轻抿着嘴唇，眼圈有些微红的看着宋潇：“笑月师妹，师父对你已经掏心掏肺啦，我当年才三天……呜呜！”</p>
宋潇：“……”</p>
他现在几乎算是彻底明白星月宗的很多内幕了。</p>
老祖宗是个变态！</p>
当然这是他的理解，司空素对星月老祖还是很尊重的。</p>
然后整个宗门，从上到下，其实对那该死的规矩都或多或少是有些抵触的。</p>
只不过所有人都是身在局中，无法脱困。</p>
久而久之，有人变得跟星月老祖一样变态，有人则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能给门下弟子多创造一些“福利”，就尽量去争取。</p>
尤其像李笑月这种惊才绝艳的天骄，更是引人同情与怜惜。</p>
上至宗主，下到司空素的弟子，都希望尽量帮她完成些心愿。</p>
宋潇也记得司空素在大比结束之后，与所有入选新人谈话的时候，再三强调那些门规，表示如果适应不了，就千万不要勉强。</p>
如今想来，也是一种提醒。</p>
这种情况下依然还要选择加入的，那也真的怪不得别人了。</p>
想到这，他看着司空素认真说道：“素姐跟宗主的这份情，我记下了！”</p>
如果有一天他有能力去改变，一定会去找那位星月老祖好好聊聊，但现在多说无益。</p>
司空素摆摆手：“去吧去吧！”</p>
她的亲传弟子提醒道：“一个月内得回来呀！不然真的会死的！”</p>
宋潇挥手，告辞。</p>
传送回到空明城，变装。</p>
回归到本尊模样。</p>
别了，星月宗。</p>
永别了……李笑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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