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勤风回了别院, 迎面遇上几个木头小人, 走路不太机灵的样子，慢吞吞地扫着落叶。

在各个门派中负责杂事琐务的便是这些使役木人，他们被最简单的傀儡符驱动，只能做最简单的活计。

他进了房门, 走到蟾宫桂的旁边, 这任性的小花灵专门挑晚上来闹，白天倒是睡得香甜，想起昨夜她哇哇大哭的魔鬼景象，姜勤风恨不得现在就把她狠狠摇醒。

她发着微弱光芒的瘦小身体漂浮在绿叶之间, 白嫩的鼻尖微微翕动, 小胸脯一起一伏, 像只幼鸟一般蜷缩着身子。

姜勤风猛吸一口甜甜的桂花香气——

算了, 晚上再和这个磨人的小妖精商量。

这次谢灵檀特意没睡, 所以蟾宫桂揉着眼睛醒来时, 面前站着三个少年，皆是表情严肃。

“噫, 你们围着我干嘛。”说着, 她羞红了脸。

姜勤风把书一本一本摆出来“你晚上就不要闹了, 我也不想用火符来镇压你, 这些书都是我特意借回来的, 你看看喜不喜欢？”

小花灵插着腰“哼, 这些书写得还没有我十分之一好, 我才不看呢！白天是你们的活动时间, 夜晚是我的活动时间，凭什么不让我做自己的事？”

徐小凤听罢气得肚子疼，他平日是最爱睡的，今天为了补觉连御剑课都没去。

他立刻动手上去捉她，小花灵在枝叶之间灵活地穿梭躲避，抖落不少花瓣叶片。

“哇哇哇，你欺负人！你欺负人！我的花花都掉了，嘤嘤嘤，我的小发发！”

她叫得鬼哭狼嚎，小脸通红，看来，今晚又是一个不眠夜。

谢灵檀面无表情，把她连人带盆端到后院去。

“谢哥，你带她去哪？”

“茅房。”

姜勤风“……”

徐小凤“干得漂亮！臭晕她！”

谢灵檀把她放在男厕外墙边上，紫黑色的眸子仍旧平静无波，但一听就是认真的。

“你要是不喜欢这，还可以进去。”

小花灵瑟瑟发抖，用枝叶遮住自己的脸“嘤。”

眼前这个，没有刚才温柔哥哥好说话的样子。

“你再看看这是什么。”

小花灵拨开花叶，悄悄看过去。

“汪汪汪！”

姜小风对她热情地吐着舌头。

“以后你做它的厕所，如何？”

小花灵险些晕了过去。

蟾宫桂夜晚啼哭的问题得到解决，但她也变得闷闷不乐，失去做灵的乐趣，连带着灵气产出也少了很多。

姜勤风耐心地把书一本一本展示给她看，希望她郁闷的心情能好起来，少了蟾宫桂的灵气，他就更不可能肝出桂花阁里的卡牌了。

“清纯仙子的也不喜欢？这本呢？这本记录了几乎所有关于月亮的传说，还有各地关于月亮的风俗呢，你看，商国的镜儿饼，用桂花、蜂蜜、鸡蛋和面粉烘烤而成，听着就很香甜……”

少年的声音清润而动人，讲述着各地的传说异闻，容姿欺雪，简直是这世上最温柔的说书先生，连一旁的谢灵檀都忍不住侧脸看他。

小花灵呆呆愣愣的，受了不小的惊吓，比起火符，屎尿茅房这样的脏污东西，才是对她最致命的打压，此时此刻好像什么也听不进去。

姜勤风叹口气，用食指尝试抚摸她头顶的小花花，一颤一颤的，很是可爱。

还真别说，触感好极了。

戳戳戳。

突然沉迷的姜勤风玩起了那朵鹅黄色的花。

“嘤。”

小花灵抬起头，吧嗒一声抱住姜勤风的手指，一个劲地掉眼泪水，把他的手指浸得湿湿的。

他把手移回眼前，让小花灵坐在自己的手掌上，好言相劝。

“你那么吵，对于我们来说就像厕所一样，现在知道自己有多过分了吧？”

这话虽是责备，却比月色还缱绻。

小花灵双膝跪在他的掌心，两只手乖巧地交叠在一起，眨巴眨巴眼“嗯嗯。”

姜勤风瞧她服软，心想这事总算圆满了“别放心上，以后晚上看看书，白天你怎么闹都没事。”

小花灵支支吾吾“那个……生姜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