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哗啦。”一场毫无征兆的大雨淅淅沥沥的落下来。

雨的强度很大, 风的力度更是惊人。

风一刮, 门窗就发出破裂般的巨响，就连有男人手臂般大小的树枝都跟个任人蹂躏的花草一样，左右摇摆, 而那些再细一点的树枝直接在风雨的双重打击下折成两瓣。

更奇怪的是，明明是大夏天，却冷得刺骨。

周明躺在自己的床上，正对着寝室门窗的位置。

他表情没什么变化, 甚至说得上有些麻木, 双目算得上冷漠。

外面风的呼啦声非常大，大到令人难以忽视，尤其是门窗被呼动的声音反反复复的, 听起来让人烦操。

自从学校下了停课令, 学生都被勒令必须待在寝室，这刚好是第二天。

周明盯着窗台的方向, 目不转睛的看着窗外，右手手指不停的摩挲着自己左手的大拇指，看起来有些凝重。

也不知道他盯着窗外是不是盯出了一朵花，他收回目光，把眼神落到了一旁的肖尘身上。

肖尘坐在椅子上出神，就像是断线的木偶, 一件易碎的艺术品，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周明嘴角微微上扬，有些变幻莫测, 双手交叉环抱在胸前，还没等周明开口，肖尘反倒是有些预感的转过身，面色凝重的与周明探过去的眼睛对视上。

空气像是有些凝固，两人对视了整整三秒。

终于，肖尘打破了寂静。

他收回目光，刘海半遮住他的眼，今天的他难得没有带框架眼镜，而是选择了隐形。肖尘顿了顿，启唇，“你上次问我的问题，你知道答案了吗”

“你知道世界的本质是什么吗”

“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周明表情微滞，嘴唇动了动，用手撑了撑自己的太阳穴，脖颈上的青筋都直接暴起，就像是他抓住了一根线，那根线却突然断裂了一般。

他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东西

“我不记得我问过你什么问题了”周明顿了顿，如实的回答。

肖尘眉头一皱，闻言，像是想说些什么。

“嘘，不要说话。”有个男人的声音直接出现在了他的脑子里。

肖尘一震，浑身一个激灵。

这个声音

他不可能听错。

是苏闫。

肖尘成功因为这一句话，停下了自己所有的举动。

男人的声音并没有像肖尘想的那般说消失就消失，就像是幻听一样。

“别怕，再等等，我就会来找你”男人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蛊惑性，短短几句话让肖尘充满了疑惑不安的内心平静了下来，就连一直浮在心头散不去的焦虑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男人发出轻笑，带着道不明的宠溺，“等我。”

嗯，等你。

“他死了。”一阵风吹来，吹动了树梢，空灵的声音传到穿着病服的男生耳里。

男生呆滞的坐在椅子上，眼神呆滞，像是对什么也提不起兴趣，整个人都有些麻木。

他的眼窝向内凹陷，眼镜下更是乌青，似乎是好几晚都没合上眼。

“他死了。”

男生的耳朵闻言微微动了动，他的牙龈咬紧，看起来面如死灰，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非常阴沉。

“他死了”那个声音又重复了一遍。

男生看起来非常可怖，他终于把头抬起，面色苍白，五官扭曲在一起，看起来有些狰狞，他环顾了一眼四周，怒吼出声，“给我闭嘴”

那个声音显然没有因为他的这句话停下来，反而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继续发出难听的笑声，这个笑声很可怖，有点像婴儿的哭声。

“他死了”嘻嘻。

“他死了”你开心吗

“科科科科。”是不是快要崩溃了

男生急红了眼，灰色的眸子周围的眼白部分都充斥了血丝，他猛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把抓起刚刚自己坐着的那把椅子，一个用力，直接往窗户的位置用力砸，就像是发狂的精神病人，他迈出两步，冲到窗户的位置，甚至不顾自己的伤势，直接用自己的拳头猛烈的砸着玻璃。

而他的两个拳手都还绑着绑带，他刚一砸就渗出了红色，血又开始止不住的流。

“他的病本来有五成的可能被治愈，你知道吗”那个声音笑够了，继续说道。

男生抓狂的动作因为这一句话停了下来，表情陷入呆滞，像是自欺欺人一般吞咽，动了动喉结。

你的愿望是什么

我，我希望他的病能好起来再也不要被关在那个小房子里。

呵，那你用什么来交换。

我，我不知道可以换什么。

你的命

有什么画面毫无征兆的插入他的脑海。

男生原本就干瘦的背毫无征兆的弯了下来，两条腿也慢慢弯曲，直接跪在了地板上，发出duang的声音，而他的身体也开始蜷缩，手指指甲在地板上用力的抠，像是受了很大的刺激，他把自己蜷成一团。

“装什么，你的病不早就好了吗你又何必自欺欺人。”那个声音仍旧不忘讽刺他。

男生灰色的眸子从最开始自我厌恶慢慢变化，变得越来越阴翳，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窗外的那颗大树，眸子里倒映出树身的影子。

“科科科科。”那个声音仍然在发出难听到刺耳的笑声。

男生的表情微微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