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跌跌撞撞走路的副将,李夜城又问其他人借了几两银子,他揣着怀里的银子算了算,他麾下有裨将,有副将,有参将,还有校尉若干人,一人借上几两银子,还是能凑上一些钱的满打满算不超过二十两。
还是买不起首饰铺子的一百两的玉兰花簪。
李夜城蹙眉想了半日,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犹豫片刻,决定去问长公主要点钱。
天子的那些赏赐他虽然没有见过实物,但封赏的单子他还是见过的,随便拿出来一件东西,都价值几百两。
那么多的东西,他只需问长公主要上一件,便能买白玉花簪了。
李夜城这般想着,去找了长公主。
城中无战事,长公主也闲了下来,见他过来,随手指了下自己身边的位置,道“坐。”
李夜城坐下,长公主的亲卫前来奉茶。
李夜城谢过亲卫,一边饮着茶,一边用余光偷偷打量着长公主。
想着若是长公主的心情好,他借钱的计划或许能顺利些。
他看了看长公主,今日的长公主与往日没甚不同,不苟言笑,凌厉威严,让人瞧不出她的心情如何。
李夜城便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傻长公主若能被人瞧出心思,那便不是长公主了。
一杯茶下肚,李夜城斟酌着开了口“殿下,呃,我能否预支一百两银子”
长公主凉凉的目光扫过来,想也不想便一口回绝“没钱。”
长公主并不是话多的人,李夜城亦不善言辞,书房中陷入了沉默。
李夜城想想自己做的粗糙簪子,再想想铺子里分外精致的玉兰花簪,有些不死心,停了片刻,再度开了口“前几日天子不是赏赐了许多东西吗”
长公主懒懒挑眉,道“你是想要你的赏赐”
李夜城点头,又连忙摇头,怕长公主误会,说道“不是要,是暂时借用一件。”
“一件也没有。”
长公主回答得依旧果决。
话题说到这,便没有再往下说的余地了。
李夜城借钱无果,只好起身告辞。
然而长公主却叫住了他。
长公主让亲卫拿来几本厚厚的账目,扔到他面前,道“下面的人跟着你出生入死,你好意思独享赏赐”
李夜城被长公主说得微微一怔,翻开账目,里面全是变卖封赏换成银钱补贴士兵的记录,不止他的,还有长公主的,甚至宫中每年送给彦彦的东西,也全部被长公主变卖了去,全部兑换成银子,下发至六军每一人。
耳畔是长公主依旧凌厉的声音“世家当政,大司农形同虚设,国库空虚,哪有那么多的银子来补贴士兵”
“你父亲生前如此,死后不余家财,我亦是如此。”
李夜城手指微紧,抬头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长公主。
忽而发觉,长公主身上穿的衣服,料子虽然华贵,做工也颇为考究,但并不是这两年的新衣服。
这件衣服他见了很多次。
仔细想来,彦彦也是如此的,虽珠翠满头,可都是宫里赏赐的那几件,她并不曾每年都添新首饰。
长公主淡淡道“我只盼着你与镇远侯一样,莫与旁人去学钻进钱眼里的市侩。”
李夜城面上有些烫,合上账目,对长公主深深拜下,道“夜城荒唐了。”
“知道自己荒唐便好。”
长公主随口问道“不年不节的,你要钱有甚么用处莫不是与旁人学了不三不四的习惯,想去勾栏院一掷千金”
说到这,长公主声音微冷“你若沾染了这种习惯,我替镇远侯打断你的三条腿。”
“没有的事。”
李夜城面色微尬,道“只是想送许姑娘一支簪子。”
“哦,那还好,送阿裳东西”
长公主的声音忽又停住了,上下打量着李夜城,道“你再说一遍,送阿裳甚么”
李夜城道“簪子,一支玉兰花簪。”
长公主看了又看李夜城,迟疑片刻,说道“这个钱还是有的。”
李夜城有些意外。
账目上,长公主莫说有钱了,此时说句负债累累都不为过,从哪弄钱让他去给许裳买簪子
李夜城目送长公主出了书房。
不多会儿,长公主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件用云锦贡缎包裹着的檀木匣子。
长公主打开匣子,里面装着一支点翠累金凤簪。
点翠典雅庄重,累金华美精致,两者巧妙地结合在一处,制成一支他身为男子见了都移不开目光的凤簪。
长公主把装着凤簪的匣子推给李夜城,说道“这本是一对,是当年我嫁给你父亲时天子亲自插在我鬂间的。”
“一支给阿彦,一支给你。”
李夜城蹙眉道“这太贵重了。”
长公主把匣子塞到李夜城怀里,道“收着便是。”
“我终不如你父亲那般洒脱,总想着你们小辈留些东西,这支凤簪,便是我留给你与阿彦的。”
“阿彦是女儿,你的是儿媳,如此也算不偏不倚。”
说到最后,长公主一贯严肃的面容上浮现一抹极浅的温柔之色。
李夜城剑眉微动,收下凤簪,道“不是儿媳,只是想送许姑娘一件东西罢了。”
长公主凤目微转,叹了一声,道“你啊,当真一点都不像你的父亲。”
镇远侯想要甚么,不想要甚么,心里再清楚不过,而不是像李夜城这般,糊里糊涂,连自己的心思都搞不清楚。
李夜城抿了抿唇。
这句话不是他第一次听到。
他的父亲张扬肆意,他更为沉默寡言。
李夜城收了凤簪,辞别长公主。
长公主虽说这支凤簪是让他送给未来妻子的,但他总觉得,他这种人,大抵一辈子也不会娶妻。
他思来想去,还是将凤簪送给了许裳。
许裳收到凤簪,微微一怔,长长的睫毛卷而翘。
许裳拿起流光溢彩的凤簪,轻声道“这是宫里的东西。”
李夜城便道“长公主让我拿给你的。”
“这本是一对,阿彦一支,你一支。”
“原来是这样。”
许裳轻轻一笑,放下了凤簪,眼底似有情绪划过,是他读不懂的神色。
许裳道“替我谢过长公主。”
“嗯。”
李夜城颔首,总觉得这句话怪怪的。
但又说不来究竟哪里怪。
他是拿着长公主的东西借花献佛,许裳谢长公主再正常不过,可他总觉得,里面也有他的一番心意。
毕竟这支凤簪,是长公主让他送给未来妻子的,而他却拿来送给了许裳。
那时候的他,并不知道,这种莫名情绪叫做甚么。
直至后来许裳被黑熊所伤,命悬一线,他看着床榻上气息微弱的许裳,忽而明白,那种失落的情绪叫甚么。
长公主说得不错,他的确不像父亲。
他总是明白得太迟。
作者有话要说 长公主镇远侯一世英明,怎就生了这么一个傻儿子: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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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姜柚认祖归宗后诸事不顺,抄家没族罚入教坊司。没想好怎么脱身,就被送去给厉王冲喜。
巧的是,暴戾铁血的厉王谢挚灵,曾是她的忠实食客;不巧的是,他弟弟之前想纳她为妾。
身处修罗场中心的姜柚觉得,她需要一盘花生米。
此后三年,谢挚灵封太子,登大宝,作风不改,依旧手段狠辣,铁血无情。
唯一的耐心,都给了皇后姜柚。
谢挚灵龙肝,凤髓,和我,你选哪个
姜柚你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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