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脚到山顶的距离很长,而问心镜让这段距离变得更加漫长遥不可及。
发力狂奔的人可能因为耗尽力气瘫在了石梯上,稳步前行的人也可能因为陷入幻境裹足不前。
只有灵台清明,充满耐力的修士达到了山顶。
一位头戴混元巾,身着法衣的道士立于朝天观前,身后还随侍着几名小道,“贫道乃诸位的引进师,千禾道人。”
引进师是引导众修士行礼的道者,他洪声阐述冠巾大会的流程规矩,念了冠巾科仪的由来,并道,“为何要着冠巾,自然是为了清本正源,得祖师道力护持,让修途少一分坎坷。冠巾之后,保奏天听,在三教祖师各道老祖诸方上帝那里挂了号,介时功德圆满,证得大道,自有诸神迎护,就算不能飞升,也不至于堕入畜道轮回。”
“有些修士不持道心,不奉道仪,不戒嗔骄恶,回过头来欲强戴冠巾,鬼神都要耻笑他,这样的修士是没有资格拜入宗门大派的。”
千禾道人扫过下方诸位修士的脸,“今湛长风太叔央梨花谢百垚李龙严恒真素七人参加冠巾大会,请先领取衲衣鞋袜经书要义,于精舍沐浴焚香,静修六日,待大会开始。”
“喏”
众修士从那几个小道手里接过衲衣鞋袜经书要义,随指引来到山中精舍,各选了一个房间进入。
湛长风每日沐浴焚香,研读经书,倒不是这些经书没有看过,有认真看的必要,仅是一种静心的方式而已。
不过不是每个人都能待在房间整整六天都不出门的,第三日晚,有人来敲门,是那名叫严恒的武修。
“打扰道友了,整日修持也无趣,我们几人在林中设了蔬果灵水,不妨一起来闲话二三,论论修行上的道理。”
静修期间荤腥美酒是不能沾的,只能食用蔬果灵水,当然这不是重点,后一句才是。
湛长风随心随性,放下经书道,“那就叨扰了。”
严恒咧嘴笑,“我见道友不曾离开过屋内,想来是认真之人,还怕扰了道友清修。”
“心静,去何处做何事,又有什么关系呢。”
“也对,也对”
林中树墩上摆了一捧捧用荷叶托着的蔬果,边上还有竹杯和一壶灵水。
严恒道,“蔬果是梨花在林间摘的,竹杯是真素削的,灵水是李龙打来的,就地取材,图个方便,随便坐啊。”
果然是随便坐,没有一个像样的凳子。
那叫梨花的妖修躺在树枝上,上下抛着一个红果,翘着二郎腿自乐,见了来人,便挥挥手,算作打招呼。
名真素的女子是修法的,盘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娴静端庄。
还有那李龙席地而卧,喊道,“先让我缓缓,谁知那灵泉是有人看护的,差点被抓到,绕了大半山才敢回来。”
真素打趣,“那你肯定是第一个因为偷泉水被赶出冠巾大会的修士。”
“嘿,你们一个也别想逃,都是共犯。”
“太叔央肯定是共不成了。”谢百垚一脸晦气,“爷好意相请,竟收到了一个冷眼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