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这辈子都别让我哭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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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看守陵园的宗师一直目送王崎而然远去。过了片刻,另一个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你觉得那个家伙怎么样?”
“真是冷酷的家伙。”守墓的元神期宗师道:“他也就在前些年下葬的那个孩子墓前表现出了一些情绪,应当是……哀悼混合着昂扬?真是奇怪。另外,他离去的时候说的话也是真的——他确实是不信死后的世界,无论是理智上还是情感上。所以我才说,这个小家伙真的冷酷得可以。”
人本性都是怕死的。地球上,就算是无神论者,情感上也会有这种倾向。但是王崎完全没有。
马忠尚做出记录:“很,记下了。叔,谢谢你了。”
那个看守陵园的原始我拿起宗师看了马忠尚一眼:“不过是一个元神晋升评估而已,居然要你亲自做?你在攘夷使里的地位跌到这种程度了?”
马忠尚笑笑:“毕竟是重要的天才,还是我顶头上司中意的学生。多跑跑总没错。”
“你是要拉他进入暗部吗?攘夷使?清道夫?”看守陵园的元神期宗师似乎另有身份,很是知道一些内情:“总不能是征夷使吧?”
“抱歉,老叔,我是发了心魔誓言的,这个可不能说。”马忠尚笑了笑:“就算您是护安司的副司主也不行。”
仙盟各大机构的最高长官都是逍遥期修士。但是,这些逍遥期平日里大多是忙各自的事情,很少管事。实际做决策的,多是副司主。
护安司,维护四方稳定的机构,其副司主修为其实并不高——甚至不如很多一线的护安使。这不难理解。想要做调度工作,本身不需要什么强大的战力,只是需要付出时间,进行决策。而副司主的权威来自于仙盟还有司主,和自身关系不大。因此,这个位置不需要多高的修为。
对于护安司这个维护日常安宁的机构,外出巡视远比居中调度轻松。对于那些平日里还需要时间探索大道的修士来说,护安司的副司主本身就是一个虚耗时间收入也不高的辛苦活儿。
所以,一个元神期的副司主,对于护安使来说是足够了——只要这个司主心性足够可靠。
而作为仙盟的实际管理者,平日工作就难免接触一些暗部的事情。所以,对于仙盟的处境,那些高阶修士也都是知晓的。
看守陵园的元神期宗师——艾副司主哼到:“长进了。看起来攘夷司的大人物,已经不必理会我这种小人物了。”
“老长官啊,我们真的有纪律。暗部具体的人员调动,我也不能说。”马忠尚陪着笑,摇摇头。
“算了。不过啊,我还是那个意思。对于元神期以下的年轻人,就不要去接触宇宙的恐怖。”副司主摇摇头:“当年你结丹期进入攘夷使的时候,还有李子夜那个小鬼受到‘预先培养’的时候,我都是不赞成的。”
“修为总会提高,年轻人总会长大。”马忠尚道:“他们总有一天会踏破天关,甚至修炼到足以飞仙的境界。我们总不能那个时候再告诉他。”
副司主摇头,看了看自己身后:“我想,我们身后这些同袍,还有月球之上长眠的烈士,都是为了更多人可以不必接触这些,才甘愿如此的。”
马忠尚道:“距离王崎元神,其实也没几年。几年的时间而已……”
“感觉得到。破天关而未入……虽然这只是一重荣誉,但也说明了此人不凡啊。”护安司的老者道:“若是这个宇宙不是如此可怕,他说不定能一心求道,直至终极的。”
“说不定他自己知道了,都会求着加入呢。”
“你们暗部的,越是‘暗’就越是激进。”元神期宗师摇头。
“这可不是激进的说法。”马忠尚思考了一下,发现了一点可以说的东西,道:“您应当看过护安使李子夜生前最后一份报告。”
“是……我大约记得,和王崎有关。”
“王崎此人,天分高到不正常的地步。那一份报告甚至指出,王崎幼时甚至自创了一套低等算符——仅仅是因为缺乏与他人的交流,所以他就寂寞到了这个地步。”马忠尚道:“当时出于对今法修的不信任,与王崎在一起的古法修残魂说了另一种说法——大约是古法修明哲保身,不希望显露异状的生存哲学。但是我们后来查证,这是一个错误的说法。那种报告当中的算符与神州已知的算符并不符合。在排除谪仙的可能性之后,我们可以断定,这是自创的——寂寞到自己根据民间的古老算经,推演低等算符,这又是怎样的境界?他本就是算君一般的人物,常人不能理解,在征夷使的位置才能发挥自己的全部……”
“你想说的,无非就是‘那个家伙本身就非比寻常,让他提前加入暗部有害无利’。你不必说服我。我如今已经不是你的司主了,你也没义务对我说明。”护安司的副司主挥了挥手:“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元神期修士,也只是站在我的同袍面前,说一说我的看法罢了。你自取忙吧。”
马忠尚微微鞠了个躬——尽管他如今无论身份地位还是修为,都比自己以前的长官强了。他依旧道:“若是我们还在襁褓之中,或许您是对的吧。但是襁褓已经裹不住我们了。”
元神期宗师摇摇头,背对马忠尚走了过去:“我知道宇宙是什么样——所以更像留下一片净土。就算是奇葩也自能绽放的净土。”
“没有人天生就是尖锐的利器,也没有人生来就该是盾牌。”
他的身影,与五百年来积累的护安使之墓碑,无比和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