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朗德,他就和通行的其他人分开,说是要自己一个人飞过去。其他修士都没有半步元神的水平,虽说飞过去也不是不可以,但终归是效率太低也太累人了。所以也就没人跟来。
而王崎之所以这么做,大约是想散散心吧。顺便防控放开自己。
陈景云的“最后一步”,确实给他的震动很大。
在神州,恐怕没有人比他更能接受“否定”。因为,他来自地球,来自二十一世纪。在经过二十世纪后半夜一波接一波的颠覆性理论与绝望前景屠杀之后,地球科学家早就意识到自己距离真理还有很久远的距离。二十世纪初那种“物理学快要完结了”的骄傲与自豪早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反而是“人类的未来会不会太监掉或者烂尾”的恐惧。而他又见识过两个宇宙不同的物理规律,更是知晓“真理”与“相对真理”的差别。
但是,他有想陈景云那样,完全否定掉自身取得的全部成就吗?
他总有一种惶惑,觉得自己有一天也会面临类似的的局面。他知道,自己知道的,距离真正的道,实在是太远了。
所以,他才打算出来散散心。
而在一个人飞了两天,看过两次日出日落之后,他的心思忽然就豁达了。
对于现在不会有答案的问题,就直接用奥卡姆的剃刀剃掉——这也是他最大的优点吧。
他会思考“这个宇宙是真实还是虚幻”,会思考“我是不是某个大能的造物”,会思考“神州是不是大能的实验场所”,也会思考“缸中之脑”。但是,对于这些得不到解释、也无法有解释的问题,他永远就是思考过了就过了。
绝对不会将自己逼疯。
哪怕面对的是未知命运,那也得“到时候再论”!
对于王崎这种欢脱的家伙来说,再沉重的问题,也就是兜兜风的事情。
如果兜一天不够,那就两天。
第二天早上,王崎望着初升的太阳,心情忽然就豁达起来。他冲着照样大吼一声,宣泄掉心中仅存的郁郁,然后加速化作一道闪电前进。
而到第三天傍晚的时候,尔蔚庄也就遥遥在望了。
尔蔚庄占地两千亩,核心的建筑面积也达到了三百万平,金碧辉煌,直逼王崎见过的神京皇宫。而整个山庄布局灵气缭绕,一看就是经过高人设计——实际上也确实是如此。早期的论剑会,让索家结下了不可估量的人脉,每一次理论突破带动的技术突破,索氏总是能够提前知道,并且处处占据先机,积蓄资材。而与高阶修士的关系,也使得他们能够请到专家来为自己设计宅院。
——实际上,在山河城中,“为尔蔚庄建新屋”对于低阶修士已经是难以想象的荣耀离了。而对于高阶修士而言,能够主持尔蔚庄的翻新,也是一桩值得得意的事情。
大约是因为接近尔蔚庄的关系吧,附近飞来飞去的修士也多了起来。王崎见他们法衣,都是各大没呢拍的弟子,看起来也确实是什么领域都有。另一个修士大贤了王崎,与他挥挥手,算是打了个招呼。王崎拱拱手,回了一礼。呢青年人又扭头去同其他修士打招呼,可他一转头,就发现王崎忽然消失了。
“吓,真是诡异的遁法!”那青年道。
但是,王崎却不这么觉得。
他只是突然觉得周围的景色完全扭曲了。上下、左右、前后的概念突然就不同了,两个物体之间的“距离”似乎成为了某种随机数值。一切感应似乎都失灵了,引力也仿佛感觉不到了。
王崎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剑光几乎失控。他完全停止了自己的动能,然后才四下张望,高声道:“这是哪位前辈在跟我开玩笑?”
这种情况他并非没有见识过。当初他离开辛岳仙院去雷阳的时候,冯落衣曾经显身一次,向他展示“元神法域”的奥秘。而现在的他,早已不是吴下阿蒙,自然认得这个手段。
这是高阶修士的元神法域,至少也是涅槃期——如果是炼虚期,有元神境界的他不至于一点痕迹都看不出就着了道儿,更不至于着了道还看不出奥秘。
另外,这个家伙肯定是缥缈宫的人。
——为什么将我留在这里?学术之争?还是其他什么?
王崎并不觉得自己和缥缈宫之间有什么矛盾——总不至于是质子对撞机的极端狂信徒找他这个中子对撞机发明者的麻烦吧?
似乎是听到了他的话,周围奇幻一半的景象消失不见了。王崎发现,自己居然落到了一个小山丘上,而一个须发皆黑的儒雅中年男子整看着他。
男人缩着膀子,神色复杂:“我还想,传说中的王崎到底是什么样子……果然是你吗?小崎子。”
望着那一张依稀熟悉的脸,王崎却如坠冰窟。
“海老头儿……不,不准道人!是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