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下去了,外面会凉,坐一会儿就上去吧。”他说。
微风拂面,暖的像携着火,她心想这怎么会凉。
陶骧见她垂下眼帘,并不看他,只伸手去拿了一枚牡丹饼那饼薄而小,一掰,有细碎的饼屑落下来,沾在裙子上。她微粥眉头,拿了帕子轻轻拂去,金镶玉链子就在腕上晃着,暗暗的一点金光,一闪,一闪的她抬眼,望着他。
“符二小姐生辰,我倒送点什么合适”她问。
陶骧还没回答,静漪就觉得一阵热乎乎的风过来,忽然间一颗大头晃到她面前来。
这白狮也不知是从哪里钻出来,照着她的手就来了。
静漪并不防备白狮出其不意地出现,正错愕间,就见白狮伸着粉色的舌,一对小眼睛紧盯着她手里的牡丹饼。她明白过来,手上的饼稍稍往它面前一凑,它呱唧呱唧两口便吞了下去。那贪吃的样子,简直要连她的手都吞掉的。吃完了,小眼睛亮闪闪的,眼巴巴地还只管盯着静漪的手。静漪拍拍手给它看,表示没有了。见它依旧不依不饶,胖身子晃着,朝着小茶几便蹭。小茶几上的茶具都跟着它晃起来,简直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静漪没办法从小碟子里又拿了一块饼,掰开,看着它说:“就这一块你都肥成这样了,再肥下去可怎么办呢”
她摸摸白狮胖大的头颅。自从白狮来了他们这里,一日比一日的精神,只是贪吃的毛病也越来越严重。她这段时间和白狮混的熟悉了。原先只知道白狮是爱吃肉的,不料它也爱吃点心,更眼见着肥起来。手里的饼给了白狮,她看着,微笑,再摸摸它的头。白狮往地上一滚,团着身子扭来扭去,滚绣球似的。
“喂,你不可以这样撒娇”静漪微笑。白狮憨态可掬的样子,总是逗的她会笑出来。回到这里的第二天,她就是被白狮弄醒的。那么大的爪子,一下一下地刨着她的枕头往后每天,只要她早上醒来,就会看到床脚下窝成一团雪白绒球的白狮。很奇怪,明明每天晚上张妈都把它赶出她的卧室,早上它却总是在那里。渐渐她习惯看到它,慢慢也有些感动,尤其是看到白狮温和的眼神它藏在她床下躲着张妈的时候,她也不揭穿。
一碟牡丹饼终于都被白狮吃光了。
它心满意足地蹭蹭静漪的手。
静漪伸手点着白狮的圆鼻头,说:“真拿你没办法。”
她意识到什么,抬眼看陶骧。
陶骧就看着她这样跟白狮玩耍、将他撂在一旁忘记了,似乎也并不觉得恼。
“那个”她再开口,偏又忘了刚刚他们俩是在说什么。
陶骧抬手抹了下发顶,说:“别人的生日,你倒是往心里去。”
静漪看他有了不耐烦的样子,索性不出声。
气氛就有些尴尬。
“姑爷,岑参谋来了。说老爷回来了,让姑爷等下过去呢。”秋薇推门出来,说。
静漪知道公公前段时间便启程入川,一路往西南去,在广西短暂停留后,到南京盘桓将近一周,本来以为要下个礼拜才能回来,不想这就到了。她看陶骧显然也有些意外,说:“父亲回来,我一起过去吗”前头没有传话,她虽说该过去,但是不知道他们父子是不是另有要事。
陶骧站起来说:“我先替你问安吧。父亲刚到家,母亲那边也添些事情。至于说礼物送什么。”
静漪望着他。
“不拘送什么,你喜欢就好。”陶骧说。
静漪跟着站起来,拂了下裙摆,似乎还有饼屑,说:“轻了重了都怕失礼。大嫂倒也说了,大约我爱的,二小姐也不会不喜欢”
裙子被她敛了,露出鞋尖来。月白色缎子鞋面,素素的一点装饰也无。倒被白狮的大爪子踩了半个爪印在上头,她有些气恼地弯身轻捶了下白狮的大头。
“你这个顽皮鬼。”她说。
“七嫂,你跟白狮说话呢”尔宜清脆的声音含着笑。
“哪儿啊,我在和”静漪抬头,只看到一身学生装的尔宜站在身后。墨黑裙子、天蓝衫子,背着书包,笑眯眯地望着她。至于陶骧,连影子都不见了见她怔了,尔宜笑的厉害,说:“七哥进屋了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俩了”
“没有的事。”静漪看到尔宜手里还拎着一个大包,问:“可是刚下学怎么还大包小包的”
尔宜举了下她手里的大包,说:“就是为了这个来找你的。七嫂快进来,我还带了同学来这个要穿给你看,给我们指点指点。”
静漪听说她带了同学来,回头吩咐秋薇把白狮带上去,等下别吓到人。
尔宜拖着静漪走,嫌弃地看了白狮一眼,说:“样子蠢笨蠢笨的,还越来越肥。七嫂,亏你还宠着它。”
“嘘”静漪拍拍白狮,让它走开。瞪了尔宜,“它听得懂的,会生气。”
“七嫂,你是不是还发烧真要宠它成宝了好吧,我不说它。七嫂,我让她们进来好不好”尔宜笑着问,指了指门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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