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退者,进也。他胡进胡退,盛川会提点他的。”陶因润笑着说。
“盛川从来就是个放手让儿子闯祸,还往大了闯的。”陶因清立即说。
她们俩说着又笑了
静漪正出神,陶因泽握了下她的手。她惊觉,看着老太太,问:“姑奶奶要什么”
陶因泽只是看着她。
她忽然间明白,靠近她些,听她说:“回去吧,老七难得回来。”
静漪摇头,对她笑笑,说:“我在这陪您。”
陶因泽喉咙里又堵了痰,静漪没有喊护士,动手帮她清理着
她从医院回到家里,照旧先去老祖母那里说一说这一天在医院的情形。
陶老夫人听完了,待静漪用过晚饭,说:“累了一天,早些歇着。老七没说回来”
静漪摇头,道:“奶奶,他有公事。”
陶老夫人看她,点头道:“你也回去早点休息吧。这些天累了你了。”
“若是不去医院,我反倒更惦记。还不如每天过去看看,心里踏实,回来还可以跟您说说。”静漪微笑着说。
她坐在陶老夫人身旁,裙角一动,她俯身一看,袖猴坐在她拖在地上的裙摆上,眨着亮晶晶的小眼睛看着她呢。她微微一笑,伸手过去。袖猴攀着她的手,顺着裙摆爬上来,坐在她膝头。静漪从一旁的果盘里拿了颗李子给它。
陶老夫人说:“还记得你被它捉弄的事儿”
静漪想想,笑道:“不是它,是八妹。”
陶老夫人无声地笑着,点头道:“一群淘气包。”
静漪将袖猴送还给奶奶,说:“八妹怎么还没回来”
“我看她读书的心思,是一日淡似一日了。”陶老夫人说着,抚弄着袖猴。叹了口气,也不知是感慨,还是欣慰,“长大了,留不住了订了婚,白家说是等她毕了业再娶过门的。我看着情形,一日文谟倒有两三封信和电报来,哪里等得到那么久呢”
静漪微笑道:“奶奶舍不得了”文谟和尔宜在热恋中,鸿雁传书,频频仍仍,看在人眼里,端的是为他们高兴。
“再舍不得,也不能留她一辈子。只是有些远。”陶老夫人说。
静漪心里也有点沉,还得劝着些,“我总想着,这到底是八妹心之所系,彼此又两情相悦,很替八妹高兴。”
陶老夫人有点出神,摸着袖猴的后脑勺,缓慢地、一下下地。袖猴有些不耐烦,转了个身便藏到它的笼子里去了。陶老夫人才叹口气,说:“这小东西!”
“奶奶早些歇着吧。”静漪看老太太有点伤感,恐怕坐的久了又扰到她休息,便起了身。
陶老夫人也起来,让金萱扶着她,说:“不妨事。我也去院子里走走。”
静漪和金萱一道,扶了她走下来,听她说:“大姑奶奶这一病,倒让我看开些事。年纪大了,经不得折腾,指不定哪日,一口气不来,便别处安身去了就是年轻人,又有几年好折腾的”
“奶奶,您千万别这么说。”静漪说。
“静漪啊。”陶老夫人摆手,看了她。
静漪站下。
她望着老太太。老太太虽一向对她疼爱有加,但感情向来不外露,今晚也许是因想到了尔宜不久便要远嫁,又加上老姑奶奶病中,她未免为思虑多了些她过来,挽着老太太的手臂,陪她走着。
“我这几日常想,尔宜嫁出去了,还有你在我身边,很好。”陶老夫人微笑。
静漪笑出来。故意歪了头看着老太太,道:“奶奶,您这话千万别让八妹听到,不然她要不肯出嫁了。”
陶老夫人笑的厉害,伸手拍拍静漪的手,说:“那可糟糕了。文谟那孩子,听说已经很没有心思做事了!”
“那不如让文谟来我们这里,反正牧之麾下需要强将。”静漪脱口而出。
陶老夫人怔了下,才笑道:“你倒是很会为老七着想。这么为他着想,倒不如趁着他在城里,过去看看他。在外征战久了,哪怕有人陪他坐着说会儿话也好。”
静漪不想几句话,老太太仍然绕到她身上来。这话中的暗示不可谓不露骨了,她呆了呆,说:“奶奶,听说是父亲将他召回的。这么急,应该是有重要的事万一打扰到他,恐怕他不便。父亲再责怪,就不好了。”
“我是多时不见他,有些担心。”陶老夫人知道勉强不得,只好这么说。
“他若得便,一定是回来看奶奶的。”静漪悄悄地看着老祖母的神色,说。
陶老夫人却说:“如今我竟是老了么,从前你们父亲无论走多远,我也不曾这么惦记罢了,还是让他安心做正经事去吧。”
“奶奶,七嫂!”尔宜从外面进来,看到她们,小跑过来。
陶老夫人转身看到她,道:“就要出嫁的大姑娘了,还是这么毛躁。怎么回来这么晚。不是告诉过你,这阵子就不要总往外跑了。下了课就回家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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