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潭似的眸子,辨不清他此时究竟在想什么,可是她却有种要往里坠去的感觉。她想转开眼,一时却转不开。
“说的也是。你要是想知道什么,不如开诚布公地问我。”陶骧略弯身,说:“我和她当日不能在一处,到今日就更无可能。她这个人,我自问还是比你更了解些。”
他说完,给她将卧室门推开,看着她红透了的脸、和脸上那一脸的恼,嘴角一牵。
静漪盯着陶骧,牙根咬到发酸她想开口骂他,开不了口;想回身进屋,又动不得。两个人又僵持在那里,彼此盯牢了,恨不得把对方盯死似的,都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怨气。
陶骧看着她唇哆嗦着,渐渐失了血色,仿佛她整个人都在逐渐变冷,他头脑却是一热,低头亲了上去。
静漪不防他这样亲下来,错愕之间便向后退去。陶骧这一吻便落了空。
他定在那里,望了她。
穿衣服的时候,他活动了下手臂。
手臂上有几处火辣辣地痛。她不爱蓄指甲的,可发起狠来,也能令他吃点皮肉之苦。他摸了摸伤处。不知为何这很细微的伤口,这会儿竟然真有些疼了。
她一动不动地埋身在被底,睡的真沉。
陶骧收拾整齐,在边站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回身没走几步,一脚踩上了什么东西,他低头看看。朦胧的光影中辨出来是静漪的鞋子好像慌乱之中她还是记得要脱掉鞋子。手被他握着不得便,还是他解开鞋子上的搭扣,一抛便抛的不见踪影了他嘴角牵了牵。
下楼时,趴在楼梯口的白狮跟了下来。
他站下,白狮就蹲在他身边。
他拍拍白狮的头
餐厅方向已经有灯光。他走过去,推开门进去看看,里面空无一人。
想必是谁忘了关灯,他进门的时候倒没有留意。
他随手按了按铃,转身去酒柜里拿了酒瓶和杯子过来坐下。过了一会儿脚步声才想起来,张妈匆匆地从厨房边的侧门进来,看到他,站下问道:“少爷有什么吩咐”
她看看时候不早了,陶骧却是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陶骧倒了杯威士忌,抚摸着白狮的大头。
他看看张妈。
一向总穿青色的张妈,不知何时换了件枣红的褂子。比平常时候看起来要亲切的多了。
他微笑下,问:“张妈妈,你愿不愿意跟少奶奶去德意志”
张妈怔了好一会儿,才点头,可是接着问道:“少爷,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么”
陶骧将威士忌喝光,搁了杯子,说:“定了。”
萱瑞堂里宁静安详,清香缭绕。
程静漪正坐在窗前,同小姑子陶尔宜在一处,看她临帖子。尔宜婚事近了,府里为了她婚事颇有些忙碌,她却反而静下心来。静漪一早进门就听尔宜在说这些日子颇喜欢大米和赵子昂的字,早饭之后,陶夫人一走,尔宜便翻找出来这两位的字帖在研习。
静漪素来不喜赵子昂。尔宜说要临他的帖,她就皱眉。
陶老夫人笑着说,这大半是因为赵子昂一生富贵,养的字性情过于圆润油滑的缘故,不如大米字潇洒。
静漪笑笑,说,也有些看不得他后来仕元,于节有亏。其实字还是好的。可见字如其人,有时也未必准。
陶老夫人看了她,笑而不语。
尔宜听了,果真留了大米的字来临。
静漪坐在一旁看她临帖。
尔宜的字其实颇耐看,虽称不上十分的好,十多年的功底,毕竟是在的。且陶家兄妹的字,简直不必从外面学,陶骧字从曾祖,更是见风骨她倒很少见他写东西。偶尔看一眼他留在批文上的小字,一笔一划的,公正严谨中不失潇洒,非常好看。
“漪儿,漪儿”陶老夫人叫静漪。
静漪忙抬头,“奶奶”
陶老夫人笑眯眯地问:“你怎么了一早上就见你坐这儿发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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