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个,图虎翼不作声了。
静漪看他,说:“我也明白你为难。回去的时候,替我带信给他。他看了信,不会怪你的。”
她声音是越来越轻,说到后来竟有一点沙哑,与刚刚从医院出来时候的样子大大的不一样了。
许雅媚在一旁坐着不说话,图虎翼就更不敢多嘴。
图虎翼趁着静漪不注意,瞅了许雅媚,张张口无声地叫“二少奶奶”。雅媚细眉一蹙,便说:“阿图奉命回来养伤的,好歹让他多住几日。回了前线又是吃苦。”
静漪转脸看看图虎翼,图虎翼忙说:“吃苦不怕的。一定要完成七少交给的任务再回才对。”
“瞧这倔劲儿。真不愧是跟了你的七爷多年。”雅媚微笑。
“一定要留下,那就留下好好儿养伤。反正我是不要你送的。这几日家里忙着八小姐出门子的事,人事纷杂,你就先安心在这里养着吧。有什么事,我自会再吩咐你。”静漪说。
图虎翼无奈先出去。
雅媚待他一走,挥手屏退左右,给静漪续了杯茶,轻声说:“我说你呀,就不能别那么精一点点的线索都能给你揪出来。刚刚吓我一跳,还以为你就那么发作起来。不过是用了个人,左右你还对这人有恩,又没有什么实在的利害,理这个做什么”
静漪沉默片刻,说:“出来久了,咱们还是早些回去吧。或许有什么事,母亲要找不到咱们,该问了。”
“静漪,你没事吧”雅媚问。她觉得静漪不太对劲。“真往心里去了真往心里去,那不如就趁现在,我陪你去看看。”
静漪见雅媚如此说,心知她不过是激将,晓得她不会这么师出无名地登门造访。
静漪说:“没有。玉泉巷那一处,真是他养着,我都不怕,何况还不是。”
雅媚听了,先问:“你怎知道不是”
“他不会这么干的。”静漪说着,将茶喝了。似乎说话让她觉得累,隔了好一会儿,说:“我还真挺想见见符二小姐的。”
雅媚看了她,沉吟片刻,才说:“无瓜无葛的,又见她做什么你既相信跟老七没关系,又不在意,更没必要见了。”
“就想看看她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跟大嫂说的那样,身子那么不济了她年年倒记得我生辰,不忘送我一份寿礼。”静漪说着,挽起雅媚的手臂。
“静漪。”雅媚正色,并不急着走,“眼下你要做的正经事都顾不过来,别为了那些没味儿的事坏了心绪。”
“我明白的。”静漪点头。
“那就好。”雅媚想想,又道:“你执意不让阿图送你,也有你的道理。不过话可得好好儿地说,老七吃软不吃硬,把话说拧了,又不好了。”
静漪看着雅媚。
雅媚真是处处替他们着想她是得好好儿地跟陶骧说。
“好。”静漪说。
雅媚见静漪痛快地答应了,却也知道静漪的,今日的事,若她真的不在意,定不是如此表现。她劝了这半日,没有什么成果,未免气馁。回到家中,要借着帮婆婆料理事情,才渐渐将这桩事抛在了脑后
静漪反而不像雅媚这般牵肠挂肚。仿佛从七号出来,也就把这一篇揭过去了,该做什么,还做什么,井井有条。雅媚悄悄留意,看她这样,又觉得是自己多虑了,渐渐放下心来。不想隔日从陶夫人那里听说静漪想待他们送尔宜去广西之后便启程,比原定的时间又提前了些。众人虽说意外,因陶骧在信中早已提过要静漪早早过去,提前适应下那边的生活,好赶得及在十月的冬季学期开学,静漪要提前些走,也没有什么反对声。她感叹了一阵子,也是无可奈何的。私下同陶驷说起来,都觉得静漪此去决心已定,当然是不可动摇的了,走的就算早一些,也无可厚非。
尔宜出门的日子定在四月二十九。阖府上下都在忙碌着替她准备,静漪要帮忙打点,也颇费心神,倒把自己准备出行的事撂在了一旁,都交给张妈秋薇去办了。她总觉得自己要轻装简从,大概也没有什么特别需要收拾的,每日回到住处,看着东西却也不少,免不了又要简省一些去。</p>
<strong></strong> 一家人为了婚事忙的不可开交之时,尔宜反而轻闲。日子越近,亲戚朋友来的也多,尔宜就更想躲清静。要说清静,再没有静漪的琅园还要清静的处所,尔宜干脆就带了铃儿搬到静漪这里来。离别在即,姑嫂二人每日同榻而眠,总有说不完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