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说外面都是他的下属。他再不管不顾,这是他的临时指挥所,他不能在这里失了形状、失了威信。
陶骧低头吻住她轻颤的双唇。
静漪只觉得自己的意识瞬间便被抽离了大半,呼吸都忘了
好一会儿,陶骧放松她些,低低地说了一句:“来不及了。”
“没有。”陶骧回答。
她顿了顿,才说:“那就好没受伤就好我梦见你受伤”
她声音是发了颤,陶骧就好像被闪电击中似的,背顿时僵了。他有一会儿没动,也没出声。静漪吸了吸鼻子,费力地拧着钮扣。陶骧的大手按住了静漪的手。按在了自己的心口处。他的心跳很急,她的手很热,他的手就更热了。
陶骧则抚弄着她的短发。
些微的灯光里,看到她被他揉的凌乱散碎的头发,一团乱。他手指替她梳理着,却怎么梳理,都绝不是她原先的样子了她有一头乌黑光亮的长发,如云如席。也时常会像一条墨水河,使人沉溺。
“很丑”她问。
“嗯。”他应
静漪推了他一把。
他将她搂的更紧,轻声说:“丑一点倒也好。”
他说着,竟然微微一笑。
静漪原本就有点儿恼,看他这样微笑着,虽然笑容浅浅的,却也呆了一下,出神地望着他。她从他离开的时候便开始心悬在半空中,不得安宁。恶梦之后,更是简直要想不起来他的模样了好像也不敢十分地去想,生怕细细一想来,就是梦里那可怕的样子。此时看他是好好儿的,她也就暂时安心了。
不管他说什么,她也可以不用在意
陶骧看静漪望着自己出神,一对大眼睛里清晰地印着自己的身影,就有些喉头发紧,想说的话,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出来,他说:“静漪,我得出去了。”
他好不容易涉险赶回来,就是要商议军情的。谁知道一进门,她从天而降,坏了他的计划。
气也气了,急也急了,该做的事还得去做。况且她人都来了,一时半刻,这事实也改变不了,军情却不能等着他和她把事情掰扯清楚再说
静漪点头。
陶骧却没有立即放开怀抱,她只得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等了一会儿,陶骧仍然没有要放的意思,她轻声地说:“你要再不出去,外头都该等急了”
陶骧凑近些,轻轻在她额头上又印了一个吻。
亲吻绵长而悠久,仿佛漫长而宽阔的河流,没有尽头静漪偎在陶骧怀里,久久不动。
陶骧抬腕子看了看表,淡绿色的荧光显示着时刻。外面悄没声息的。当然这个时候,谁也不会来打扰他们的。只有犬吠声,此起彼伏。不知道是被什么惊动了他舒了口气。
两人身子紧贴着,静漪能切实地感受到陶骧身体的紧绷。她顿时鼻尖发酸。就在这样的时候,他仍不能完全放松警惕她轻轻地亲了他一下。陶骧揉揉她额前的短发,没有出声。
两人又静默地一同躺了片刻,静漪先起身。陶骧坐起来,看着她在黑影中摸索着整理衣服,慢吞吞地说:“你不能在这里。”
静漪低了头,小心地系着扣子,生怕系错了,等下出去给人看到会落了笑柄。还好剪了短发,梳一梳便恢复了她听到陶骧说的话了,却并不在意。
“嗯,指挥所有女人出入是不太方便。我可以去医院,跟护士们一起住。护士们都挺和气的。”静漪说。
“你回兰州去。”陶骧说。
“嗯这里的东西你吃的惯吗你要多喝水,少抽烟”她说着,回头看陶骧,只见他坐在行军床上动也不动的,“你快出去吧,饭应该都准备好了。”
“你给我听着,”陶骧站起来,走到静漪跟前,低声,“一旦有伤员需要专机运回兰州,你必须跟着回去。这不是你的久留之地。”
静漪退了两步,拉开房门,光照在他们两人身上,彼此看着对方,都觉得忽然亮到刺眼。静漪细细地打量着黑瘦下来,显得尤为精壮的陶骧,轻声说:“我来都来了,再这样回去,你不怕人家说我浪费战时物资、视打仗为儿戏这些随军记者,回头一篇文章出来,这可比古时候那‘烽火戏诸侯’还难看而且往后的戏码子,你可料不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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