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弥贞的模样令她都难过不已,那么对陶骧来说,只有更难过吧他少年时候倾心爱过的美好的女子啊。即便是她辜负过他,像他这样的人,总归也是想她好好儿的、总在心里保留着她少女时代的美貌青春时候的影子吧当她形容枯槁地呈现在他面前,他是怎么想的呢
“是她让你受惊了”陶骧问。
静漪摇头,说:“有一点,但不是。她托我转交一封信给大嫂。我去见了大嫂。”
陶骧听了,浓眉陡然蹙起。他细打量了她两眼,忽然抬手去解她颌下那颗钮子。静漪躲着,没能躲过。钮子被他挑开,露出雪白的颈子,和颈上两道红痕,赫然是人大力掐出来的她肤白细腻,很容易就留下伤痕。
静漪尴尬,推开他的手。
“你差点儿死在影竹园是不是”陶骧站起来,有些焦躁地走了两步,拔起烟筒来,抽了支香烟出来,“自己去的”
静漪看他是压制着火气暂不发出的,憋着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陶骧点了烟,盯着她道:“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么影竹园是什么地方,你自己是断然进不去的。看我不”
“我既答应了人的,怎么也要做到的。”静漪抢先说。
陶骧顿住,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说:“那你自己呢你的安全呢”
“在陶家门里,我哪里会有危险”静漪轻声说。
陶骧再次顿住。
她静静地坐在那里,说着自己不会有危险他抬手按了按额头。指间的香烟烟气袅袅,在他眼周绕这圈子,让他眼眶发热。
他突然间爆发,转身指着她喝道:“你去照照镜子,看看你这一身的伤!”
静漪语塞。
陶骧见她不语,喝问:“你若是不小心,哪里都有危险,你知不知道”
静漪觉得他几声喝问,简直脚下都在颤。
陶骧见她不出声,却也不是被自己突然发火吓住了的样子,知道她一定是不服气自己这样的,便继续道:“你给我听着,从今往后,不准你自作主张、单独行动。我老早交待过,任何时候,你都不能掉以轻心。而且我也警告过你,那边的事,不准你插手。”
“我明白,”静漪轻声说。比起他的声若洪钟,她的声音简直若随风轻舞的金铃那样细和弱。“我总是不太信危险处处都在,连家里都有这是家里啊,牧之。再说我也没有插手他们的事。我又不是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事。虽然我不想看到任何一个人出事,我也晓得这时候装聋作哑最好。我也不瞒着你,一点忙都帮不上,我难受的很。我想过偷偷地帮帮忙可是你难道不知道,这家里,一条条森严的规矩,比国家的宪法都严格。我能做什么我能做的只是看着罢了牧之,你难道能体会我那种无能为力何况当我”
陶骧直直地瞅着她,半晌,他依旧坐下来,将烟抽完,狠狠地将烟蒂掐灭。
“何况什么”他问。
“我以后会当心的。”静漪轻声说。
她看着陶骧的侧脸,知道他是在克制着不继续发脾气的。她心里莫名地酸楚,伸手扶了他的肩膀。
“我真的只是去送信的送到就回来了。大嫂不怎么待见我的,你也知道。完全是意外。以后不会有这样的事,我也不”她正说着,忽然间陶骧转身,面孔靠近了她,她心砰砰跳。“不不会了。”
陶骧伸手将她揽入怀里,狠狠的,她的肩膀撞在他坚实的胸怀里。
心里的酸楚泛滥起来,她吸着鼻子,不让那酸楚钻到鼻尖。
他揉着她的头发,转脸吻了下她。
嘴唇贴上她馨香的发,柔软而温暖的小发卷儿搔着他的唇,酥酥麻麻的。
静漪呆了下,仰脸看着他。
刚刚他还气的不得了
“还疼”陶骧轻轻抚着她的肩膀,问。喉咙有点干涩,发出来的声音都不是他的似的。
“疼。”她点头。
陶骧看着她,手指抚着她额前的刘海。
“静漪。”他低声叫着她的名字。
她再点头。
“你要懂得保护自己。”陶骧说。
静漪心悠悠一沉。她看着陶骧,说:“我当然懂得保护自己。只不过有时候,先保护自己,不是最要紧的。”
陶骧抬手,停了片刻,还是落在她发顶,轻缓地揉了一下,又一下。
“关于她,你想知道,我会告诉你。”他说。
静漪拉下他的手,摇头,道:“不用了。我信你不会骗我。”
陶骧听了这几句话,反而怔住了似的,看着她的眼睛。忽闪忽闪地眨着,直直地瞅着他,亮晶晶的眸子宝石似的,闪出来的光彩,仿佛也能直直地照到他的眼中、心里他忍不住低头,吻在她眼上。
这样,他就不用看她的眼睛了。
停了片刻,他吻上她的嘴唇。深深地、深深地、渴望了很久似的,他吻着她。
静漪攀着他的肩,渐渐沉迷于他的亲吻中去、渐渐忘情
陶骧出门时,静漪牵了麒麟儿的小手,看着他穿上雨衣,走进雨瀑中去。
急落的大雨在地面的积水中,激起寸许的水花,烟雾蒙蒙的。</p>
<strong></strong> 陶骧走出大门时,回头看了一眼,眼前蒙了一层银色亮纱似的,她的身影模模糊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