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老夫人笑道:“这阵子里外也多亏了有她,不然德芬一个人如何忙的过来”
“就是还没有消息么可真急人。”苏姨奶奶低声道。
陶老夫人想一想,笑道:“若是急得来,咱们一块儿着急好了。”
苏姨奶奶也笑了
静漪回了琅园便上楼,在自己那间小书房里一待便是大半天。
陶骧从司令部摇电话回来,秋薇上来请她接电话,她才把插销拨上。
他在电话里语速很快,不过是问她大姐一家是不是到了。听说已经到了,他便说晚上会早点回来的。
静漪说会等他吃晚饭,他还没回答,便被人打断了。听筒里沙沙作响,她等着他回来和她说什么,电话却挂断了。她等了一会儿,电话再打来,却是马行健给她转达刚刚七少说的,晚上吃饭不必等他的
静漪在书房里又坐了一会儿,才下楼来。秋薇跟着她,一声不响。静漪看陶骧书房门闭着,回身一望,示意秋薇在外面等着。秋薇点点头,略有迟疑,但什么都没有问。
静漪忽觉得有些对不住这个丫头,只是此时也不便解释什么,径自开门进去。
陶骧的书桌上东西摆放的都很整齐。
她过去,坐在桌案前。顿时觉得异样,她细看面前这书桌。以前也用过这书桌,并没有哪里特别。此时面前玻璃板下,竟放的有相片。都是家里人的合影,正中央下方有一张,却是她那时在新疆的野战医院被记者拍到的相片她白衣白裙,短发束着,模样甚是清爽。简直是个活泼泼的女学生的样子,风吹起来,发丝飞扬。
她忍不住隔着玻璃板触摸相片上的自己,凉凉的。
她心一颤,想起自己下来是做什么的,忙移开手,在桌案上找着她要的东西。
左前方便有一叠他常用的信笺纸,她没有理会,而是从怀里掏出一张叠好的硬纸片来,打开放在桌上。她拿了毛笔,在卡片上添了两行小字。桌案上有陶骧常用的印鉴。她拿起来看看,也就放回去。这个太平常,特别通行证上用的印鉴不是这个。书桌抽屉锁着,她找着钥匙。忽然想起来,可能有别的办法的,于是伸手在桌下摸了一会儿,果然有一个机关。她从中摸索出一把钥匙,将抽屉打开。
抽屉里空空如也。打开下面的几个抽屉,也是空的。
她呆了一呆,随即拉开书桌下一扇小柜门,那里头赫然是一个小保险柜。她蹲下身,看着亮晶晶的密码锁。她微微闭了闭眼睛。手按在密码锁上,头脑转的飞快,希望马上能想到这个密码究竟是什么。可是她左转右转,试了两组密码都不对,她心里纷乱起来。
陶骧会用什么做保险柜的密码,她毫无头绪只是电光石火之间,忽有一念闪过。她伸手出去,想试最后一次。手指旋转着,一个一个数字转过去,每转一次,卡锁都响的惊心动魄柜门开了。
静漪的心跳简直要达到极限了。
她迅速拉开柜门查看。
保险柜里东西不多,摆放的层层分明。最上层有一排大小一致的墨绿玉印匣。下面两层放着文件。有几本看样子是日记。她将第一个玉印匣打开,拿出来看时,正是自己要找的印鉴。她仔细看看,迅速地蘸了朱砂印泥,在硬纸片的下方用了印。她拿手帕将印鉴擦净,原样放回印匣。她一眼瞥见那几个精致的皮面本子。不知为何,她忽然心跳再次加速。手指触到那本子,仿佛被热火灼了下。她仍抽了一本出来,果然是日记本。
陶骧写日记的字很草。还喜欢他自己惯用的符号代替。静漪并没有仔细看,只是匆匆一翻。这是陶骧很私人的物品,她不该去碰的。
她将日记本放回去。
日记本下压了几封信。最上面那一封,信封上是很清秀的字迹,看上去像是女子的。她忍不住抽出那信封来。信封没有封口,打开来,里面是一叠粉色的信笺,刚刚打开,一张相片从里面滑出来,落在地上。她忽听到外面秋薇咳嗽了一声。她忙捡起相片来。匆促间还是看了一眼相片,微微怔了下,才塞回信封里。她迅速将保险柜门合上,听到卡锁克拉拉轻微响动了一会儿,咔哒一下锁牢。这会儿工夫,她也已经将抽屉都锁好,并且将钥匙藏回了原处。
秋薇已经将书房门打开,白狮先蹿了进来,抖一抖身上雪白的长毛。
静漪转身绕到里面的书架前,在架子上拿了一本书,刚刚翻开,就听到秋薇在外面说:“马大哥。”
马行健边应着,边问:“少奶奶在书房七少让我回来取样东西。”他还是敲了敲书房门。
“请进来吧。”静漪从书架后走出来,“我下来找本德文字典。可惜没有找到,倒是看到别的书了。”她微笑着,扬了下手中的。
“要我帮您找嘛七少的德文字典都在最里面的那个架子上。难怪您找不到呢。”马行健进来说。
“我自己来吧你要拿什么,尽管找。”静漪放下手上的书,向里面的书架走去。陶骧的书架都收拾的很整齐,按照英文字母排序,她循着标签很容易就找到了德文字典。他真的是个一丝不苟的人,连书怎么分门别类地放,都有他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