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司令,我说了别。”她身材瘦小而灵活,这样说着话,低低的,并不想惊动外面的人。“我卖艺的,不卖身。谁想要我,那得是明媒正娶。”
“哦”陶骧仰了仰脖子,“既是这么有骨气,怎么又来了这儿”
“我被逼无奈。可是陪酒可以,陪睡不行!陶司令你也有娘有姐妹而且陶司令你的夫人是大美人你干什么还在外头糟践人家的大姑娘你”孟冬儿皱着眉,簪尖刺破了陶骧颈上的皮肤,渗出血丝来。
陶骧眯着眼,看上去是醉醺醺的,说:“孟姑娘你搞错了,今儿这事儿该是你情我愿。”他说着,眼眯成了一条线,“不过现在我改主意了。”
他说着,忽然睁开了眼。
孟冬儿本以为他醉的厉害,不想忽然间就看到陶骧眼中精光四射,一愣神,手腕子被陶骧扣住。
“你装醉!”她刚刚吐出这三个字,就觉得自己手腕子一沉,陶骧抬手伸脚,三两下便将她折在罗汉床上,她手上的簪子落在他手中,逼到她眼前来。
孟冬儿动都不动,盯着陶骧。
“你敢动我一下,我死给你看!你别以为我是个唱戏的,就可以随便给人玩!”她尖叫。
本以为陶骧接下来会怎么样的,不想好一会儿,陶骧根本没动手。她睁开眼,看到陶骧仍在看着她。
“班主是你什么人”陶骧问。
“我我爹。”孟冬儿回答。
“亲爹”陶骧又问。
孟冬儿脸紫涨起来,咬着牙瞪他。
陶骧将簪子捻了一下,顺手一丢。起身一拂竹帘,走到外头,将坛子里的酒倒了出来。
孟冬儿还在愣着,待看他猛的将酒碗拿起来砸在地上,吓的浑身一哆嗦。
陶骧坐下来,说:“过来。”
孟冬儿磨蹭着过去,离他老远站下。
“你亲爹怎么着跟你说的”陶骧问。
孟冬儿闷了半晌不吭气。
陶骧咣的一下,酒坛子砸在地上。
“蒲二爷给了钱的,陶司令要留我多久就留多久。”冬儿说。
陶骧看了她一眼。
虽是这么说着,脸依旧紫涨着,逃跑是不敢跑了,服气当然也是不服气的。
“今儿晚上你那出战太平我没听完。”陶骧说。
孟冬儿呆站在原地,看着陶骧。
陶骧坐下来,照旧倒着酒喝,抬眼再看孟冬儿。她且惊且喜,将信将疑,透着精明样儿的一张脸上,那对大眼里光彩又出现了
陶骧没再说话。
这一晚他在德祥楼,一碗接一碗地喝着酒,听孟冬儿唱了一宿的战太平天亮时才回到家里。
雅媚带着瑟瑟来探望静漪,得知静漪晏起,雅媚带着瑟瑟等了等,正遇到一身酒气的陶骧进门。
瑟瑟捂着鼻子,说:“七叔好臭。”
雅媚忍了忍,才说:“胡闹也有个限。还不快去洗洗,让静漪看到,什么意思!”
陶骧故意去逗瑟瑟,瑟瑟叫着躲避他。连白狮也爬起来跑的不见踪影,他待要起身,看到房门开了,静漪从房里出来,只看了他一眼,微笑着叫了声“二嫂”。
雅媚也笑着,看看她,说:“早起这气色真好。”
陶骧在沙发上坐下来,也看了静漪。
的确气色不错他长出了一口气。
雅媚在和静漪说今天都要忙些什么,虽说都是些寻常过新年要准备的事,听雅媚眉飞色舞地说起来,平添了许多趣味。
静漪微笑。
听见瑟瑟在笑,她回头,不知瑟瑟怎么发现了那鲤鱼灯,捧着出来,仰着脸和陶骧说着什么。陶骧拧着她的小脸蛋儿说:“等元宵灯会,七叔带你去逛。你想要什么样儿的,七叔都给你买”
他把瑟瑟抱起来,花灯就在瑟瑟手上。
瑟瑟喊着:“七叔不准赖皮,一定要给买!”
雅媚皱着眉,笑道:“真是要说到做到啊。”说着转眼看了静漪,见她也看的出神,“过年了,高兴些,静漪。”
静漪微笑着点头。外头飘起了雪花,她轻声道:“下雪了,二嫂。”
这是她在陶家的第四个春节,比起往年来,这个春节过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可是对她来说,过去的一年里她经历了太多,而过了这个春节,她的生活又将会有更大的改变她无疑是有些怕的,可是在春节喜庆的气氛里,担心和忐忑都被冲淡了。
这一场雪断断续续地直下到了年后,从除夕夜大雪纷飞,到元宵节还飘着零星雪花。积雪不化,又层层地叠上来,天更是冷出奇。静漪再喜欢雪,每日闷在家里,眼看着外头除了单调的白还是白,也看的腻了。
元宵节这晚家宴之后,陶家上下聚在正堂。
外头在放烟花,陶老夫人看了一会儿,想起静漪来,看看她安静地坐在那里,心里一动,回头找陶骧。
陶因泽看了她,笑问:“做什么找骧哥儿”
“我仿佛听着那日谁说要带瑟瑟去逛灯会的。”陶老夫人笑道。陶夫人在一旁听了,说了句是老七答应带瑟瑟和麟儿去的。</p>
<strong></strong> 陶老夫人果然把陶骧叫来,问了逛灯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