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北方一听阿音这话,便在心里一“咯噔”。
若是没有基层工作经验的市级干部,肯定听了阿音这话,也就当成耳边风。但路北方来自基层,又有多年基层工作经验,他能深入了解基层群众的想法。
自然知道,那些已经尝到偷采硅矿卖钱甜头的桃花江畔村民,肯定对这次河道治理有想法。以前,他们每天到河道私采,能赚好几百,甚至上千元,现在突然不让他们采挖了,怎么甘心收手?
这样一分析,那么阿音去路边的草丛中小解听来的话,就极具道理。现在,既然政府白天查得严,不让采!那么,他们晚上偷偷打着电棒来采,这样虽然采挖少一点,但收入不至于减少太多!!
而若是晚上深入河道里偷采矿石,上游开展局部人工降雨,极易造成河道内河水突然上涨,容易造成人员伤亡!
“小黎,要不,咱们先不回市区了,找个地方吃点饭吧?”
“路市长,您的意思?咱们暂时不回市区?先吃饭!!”
“对,咱们暂时不回市区,在这路边, 先整点饭吃。”
这天晚上,路北方安排,带着辛天虎、赵磊、阿音,以及他和司机黎晓辉共五个人,先出了南晖县城,然后在南晖至湖阳市区路边的小餐馆里面,点了四菜一汤, 美滋滋吃了顿晚饭。
待到晚上八点半左右,月光如银盘一样悬挂天空。路北方五人,才抹抹嘴巴,从这小餐厅里出来!
在这时候,路北方站在皎皎月光下,神色笃定的对黎晓辉道:“你现在再开车返回桃花江畔的红柏镇,我这心里,总觉得有疙瘩,对南晖县的工作,不放心!咱们再回头去看看。”
辛天虎其实也看出了路北方的想法!
他深有感触望着黎晓辉道:“路市长搞工作,真的很细心!咱们这就跟着他,杀个回马枪!看南晖县整治河道的工作,是不是搞在实处?!”
黎晓辉应着后,当即,五人一台车,点着火,迎着月色,重新朝着桃花河畔的红柏镇走。
这是久旱无雨的乡村道路,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干燥而沉闷的气息。
月光洒在黄土之上,反射出一片银白的光芒,仿佛给这片干涸的土地披上了一层薄纱。田野里,稻禾低垂着头,仿佛在向命运低头,失去往日的生机与活力。
在这个寂静的夜晚,虫鸣和蛙声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沉闷的气息,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偶尔,远处传来几声狗吠或鸡鸣,打破了这片寂静,却又更加凸显出乡村的荒凉和孤独。
但是,当汽车拐入南晖县城至红柏镇的路途,和之前一样行驶至桃花江畔路段时。月光洒在河床上,映出星星点点的灯火。这些灯火像是散落在人间的繁星,给这片寂静的河床带来了一丝生机。
这些晃动的灯火之下,正是一群偷采硅石的村民。
他们中有的拿着铁钎,有的背着麻袋,有的用上了手推车,农用拖拉机,每个人好像都分工明确,在狭长的河道上,专注自己的工作,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汽车沿着河道上方的公路一直前驶,路北方等人,便见长达10来公里的河滩上,这星星点点的电棒灯影,以及河道中传出的声音,连成了一片。
最厉害的,还是他们下午所检查的那片沙洲,此时,又是装载机和运输车齐齐上阵,一盏瓦斯灯泡,就悬挂于起产挖机控制室上面,明晃晃的,照亮着半边河滩!
“靠!怎么还是这样啊?”
“就是啊,还真有人在晚上出来采矿的,这也太下力了吧?”
“吴县长不是说了,这已经整治彻底了嘛!”
几人发出感慨的同时,同行的辛天虎、赵磊,也对路北方的预判,佩服得五体投地。
“赵磊,你给沈万军和吴静萱打个电话吧,就说我们在城区前往红柏镇上路上等他们,有急事。”
“好的,我现在就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