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良左右,还武功不善的人,除了他没有别人。
许栀走出房门,沉声道:“听也听完了,你该出来了。”
房后的黑影匆匆然踉跄一步,“永安公主…臣什么也没听到。”
陈平心中大骇,许久不能平静!
怪不得,他总觉得嬴荷华对张良的关切超出了师生之谊的范畴,原来竟是这个意思!
都说王公贵胄对待情爱之事一向混乱不堪,这下倒不是混乱了,让陈平受到了不少思想抨击。
师者为尊,敬之为父。他们之间的事情若被人知道,永安这是有违伦常!用大逆不道之言抨击也不为过。
唯一能让面子过得去一点的,还好张良不久前辞了少傅的官职,改任御史。
“跟我走一趟。”
许栀维持着表面的平静,让阿枝把他带到了城父城郊外隐蔽之处,又吩咐了暗卫守在不远处的树丛。
篝火燃起,她侧着身,轮廓被炽色的焰火勾勒,气氛沉压,这太像是扶苏之前问话的模样。
陈平没感受过其他人所见的那个温文儒雅的扶苏,他眼中的扶苏盛气凌人之态虽比于他父王与妹妹少得多,但令却他感到了另一种危险。
而嬴荷华,则是直接的恐惧。
“公主。臣当真没有听到…”
许栀啪地把手上一碗水砸在地上,碎裂的瓦片飞溅。
“你越是强调什么,不就越暴露什么?”
他这样说,也是为了要让自己更有时间来探测嬴荷华的意思,陈平管不了那么多,他砰地跪倒在地,然后俯首。
“臣只是,现在才清楚公主之意,甚为惶恐。臣乃公主所举,自为公主鞍前马后。”
陈平听到身边传来了她踩在杂草上的咔嚓声,她在他旁边踱步。
半晌,他听到一声很重的,“起来。”
陈平哪里敢动,保命要紧,只将头埋得更低。
“起来!”
陈平倏然抬头,人还是没动,他恰好看到嬴荷华盯着他的目光。
然后,他的胳膊一重,她很用力也很不客气地抓住了他的袖子往上提。
“怎么?陈平,你要我说第三遍?”
在她目光发刀子之前,陈平赶紧起身。
只听嬴荷华的声音小了不少,像是有意克制自己的愤怒,“我原以为原君是个聪明人,你却只看到二分之一。”
陈平听她喊了他字,又在缝隙之中看到她的神色。
他明白她愤怒的原因。
陈平以为许栀已经从扶苏那里知道张良身体不适,陷入反复昏迷的事情。
或许今日她去看望张良之后发现情况比她想象中严重。
恼怒的正是这一点。
陈平赶紧躬身道:“张大人之事,臣有违背公主之意,没有做到时刻传张大人所行所言予您。臣之所为,无可辩驳,若公主要赐臣死罪,臣不敢推脱。只是臣实有苦衷,不得不隐瞒。”
“苦衷?”许栀觉得陈平这人还真的很会诡辩,“你要立功,我给你机会。可你?你藏在暗处监视张良,又是谁的授意?”
陈伯是李贤的人,她很难不把他们联想到一起。
陈平这才发现她不是在问张良,而是在怀疑他。
“公主,臣在信中所言一切为真,显也的确是自刎而死!至于,至于张大人昏迷之事,实在是事出紧急,无法寻得根治之法。”
话至此。许栀才发现,她在楚国,当真是闭目塞听了。她压根儿就没有收到陈平的信!
昏迷。
感情今夜,张良是以为自己在昏迷的梦中?这下,她觉得袖中那枚玉环有些发冷了。
怪不得,她觉得张良有些不对劲。
怪不得,陈平要找高渐离。
李贤说得不错,六国之人不会轻易放过利用韩国故臣的机会。
这次是燕人,下次又会有谁?
陈平听嬴荷华没继续说话,随后续言道:“公主放心,有高渐离先生,张大人便会痊愈无碍。”
“若张良有恙,你自己知道后果。”
山上的风口被吹得猛烈了不少。
而山下的火光像是在一息之间被点亮了!
随后,宛如火龙一般从外城烧灼到了内城。
星星点点的红光,在她眼底无限被扩展开。
陈平明显镇住了。他根本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难道他日前所捕的燕人说得真的没错?!
比预想的时间要早,要迅速。
这是昌平君之乱?
阿枝急匆匆赶来,看到陈平的时候,她立马止了声。
“公主!”
跟着她一起来的还有个很相熟的面孔——吕泽。
“公主殿下,大王有命,要我等速带公主赶回咸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