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便宜孩子们赏梅,明夫人特意吩咐府中下人辟出一方植梅树的庭院,不许人随意踩踏和打扫。
当天就把请柬发了出去,第二日就是好时候,再过几日就怕日头将雪消融了,融成了水就太煞风景。
当日一早,张琛早早就到府了。不过他可不能冒然进入明府地坤住的后院,现在的他未与明湘成婚,还只是个外人。
明二小姐亲自迎接,陪他在毛毡上盘腿坐下。此时,他府里的地坤还没到,两个天乾也不用婢子,自己动手把烹茶的炉子生了火。
茶童捧了一只朴素的紫砂坛来,明二小姐接过去转而给了张琛。
“这是湘妹最喜喝的涌溪火青,冲泡二到三次最好。”
明清向他挤了挤眼。
张琛闻弦歌知雅意,忙将烧滚了的茶壶用布巾取下放在双层壶承上,预备给明湘泡茶。
然后打开紫砂坛盖,用茶刀去撬了一块压实的茶叶,暂时放在茶荷上。
明清见他还要进一步动作,就拦住他,怪道:“别心急,我那妹妹上妆一向磨蹭。要是她半个时辰都不出来,你这心意不就浪费了吗。”
张琛也反应过来:“我泡几次是没有事的,就是平白把湘姐姐的好茶给糟蹋了。”
“我去催她,等她快来了我使婢子提前告知你如何”
“清姐姐想的周到,我这你不必照顾了,去瞧一瞧湘姐姐吧。”
明清满面笑容的站起来,吩咐人好生伺候张家公子,然后离开了长庭。
她没有去见明湘,而是到了公府大门,迎面下马车的是太仆寺少卿程大人的千金程姝。
“清姐姐,好久不见,”程姝被自己婢子扶下马车。
明清回礼,她是天乾不好随之同行,就让府中有头有脸的大婢子引着程千金进去了。
然后她望见远远的又有几辆华丽的马车驶来,连忙让大婢子们上前,自己躲进了门房。
门上人都衣冠鲜明的出去接待贵客了,屋里只剩一名年老的在向火。
他年纪太老了,即使穿上绫罗绸缎也撑不出面子,于是管事的干脆没让他出来。
“二小姐。”老门上人慌着站起,不料一脚把铁掀盛着的火炭踢翻。
“站着,”明清踩过碳,双手扶着他的肩膀:“你在屋外看到大小姐没有。”
“我欸,”老门上人受宠若惊,一再去看肩膀上的手。
“快说呀。”
“来过了,小人一直在屋里——”
明二小姐问:“她到哪了”
“往府里走了。”
明清紧紧追问:“她跟什么人走了。”
“咳,哪家大人府上的一位公子。”
“咳!”明二小姐气急跺脚,恨恨骂道:“你怎的这么没用!”
骂完,明清见府外的地坤都香枝乱颤的进府走远了,她就将老门上人独自留在屋内。
明湘心情低落,府中一起用饭时都不常见她,这时她定是不愿前去赴席。
明清还要去请她,她拖着脚步朝后院挪。
方才一步迟步步迟,事情的走向偏偏不如她意,时机哪能那么好把握。
屋里的人老眼昏花,不识时务。屋外偏又人多,眼也杂。一旦传了出去,若斐为她谋划的事情一定会败露,让她怎么在若斐面前抬得起头。
君子当自强不息,自己垂头丧气的样子被人看了去,传到公父耳中,还少不得挨一顿骂。
诸事不顺,她也不想掩饰自己沮丧的脸,就走到了一条偏道上,力求不遇到下人。
天要亡我明二……
“明大小姐,家父已经与……说了,你大可放心。”
“大人的话和做的事我很放心,只不过这府里还有明二的羽翼,等我剪了去就可以放肆的施展手脚了。”
“什么时候可以得手”
明大小姐压低嗓子:“就在今日。”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明清的心提在了嗓子眼,她怕初春树上枝叶不丰,未免暴露就蹲下身子。
攀着枝头偷偷觑视,只见一位公子绣着竹子的后襟,他对面站着的是花枝招展的明大小姐明浔。
“好计策好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