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自己插足她与若斐的婚事。
愧疚仿佛只存在于一瞬,苏容婳怒由心生,生生将美人图从中撕碎。
她是这天下的帝王,为什么要被旁人支配好恶,支配她的喜怒。
若方才恐惧妒意和脱力织成了无底洞,那此刻,她的怒火将这无底洞给填满了。
眸色也重新冷峻,她执着两张扇面,拒绝承认自己尚存其他感情。为家国,为大计,她都不该存私情,更何况这段私情,是不正当的得来的,这段私情的瑕疵,就在自己眼前。
隋轻衣见她面色不善,趁机道:“臣愿为陛下马前卒,请调二十尊铜炮,搜捕朱雀坊,捉出叛臣。”
闻言苏容婳将攥着的扇面碎片抛开,什么微笑与春风,风花与雪月,全都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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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的轰鸣声不断,想必街上巷里已经大乱了,两人便都消停了出去的心思。
蒲若斐倒想回宫去陪着有孕的苏容婳,可明湘必定不会由自己离开,若强走出去,谁都猜得出自己下一步要去哪里。湘妹为自己做到这种地步,若真狠下心来明说回宫,恐怕湘妹她先香消玉殒在自己眼前了。
她心烦意乱,正想脱身之策,转眼却望到湘妹又坐到了铜镜前,重新上妆。
铜镜里的美人见她看,嫣然笑道:“暗道里的风尘大,泥土又被震得到处都是。我方才看眉梢处有些暗,便要重新上妆。”说罢,许是被蒲若斐一直带笑看着,她又有些局促,催蒲若斐道:“你且转过身去,莫要看我。”
蒲若斐回身背对着她坐了,然后才觉出自己的裘衣上也被震下的泥灰玷污得不堪了,便也脱了下来扔在地上,不甚珍惜。
玉冠有点歪,发髻也乱了,蒲若斐正思忖着呆会也要借明湘的妆镜台一用,但想起自己不会束发,明湘也定不会,遂打消了念头。
“等天明,公父的人来找我们了,我们再出去好吗”
蒲若斐道:“现在出去难道要给舅舅添乱自然是呆在这里是好,只不过,我有些担忧祖母,她老人家平安富贵了一辈子,不知道害不害怕。”
她与淮阴侯的恩怨京里皆知,于是不说蒲四维,只提蒲老太君,想趁着去看望老太君的空子,寻路悄悄回宫。
哪料明湘细细抿了口脂,闻言道:“若斐放心,祖母好好的在侯府,有谁敢进朱雀坊里吓人呢。”
话音刚落,她们头顶的不远处,先是轰鸣一声,接着木石支离破碎的声音,如同高山压顶,坍塌到了地上。
蒲若斐也惊讶道:“难不成真有人闯进了朱雀坊。”
似乎像是回应她般,如雷的轰鸣一声接着一声,像是在她们耳畔响起,声音之巨大,让两人都短暂的耳晕目眩了一阵。
像是饮醉了酒,两人都晕晕沉沉的。
被巨声震撼后,蒲若斐怕千年朱雀坊毁于一旦,便要到地面上一看究竟。
还未等跨出门,却被明湘从腰间抱住,拦了下来。
隋轻衣手上的火把被吕伯生夺了下来,然后抛到了地上。
然而已经晚了,二十尊火炮接连发力,所到之处的屋舍具毁。
隋轻衣并不在意,命传令官对御林军下令,丑时三刻前强占朱雀坊。
吕伯生道:“隋大人,陛下命我为正,你为副,你怎么能擅做主张!”
隋轻衣笑道:“吕大人,你这就不懂了,这朱雀坊大得很,区区几十发炮只能毁些他们筑的高墙,高墙一破,我们的士兵才能冲进去。”
吕伯生沉下脸:“吕某有眼睛,看得见你炸得墙还是屋子。”
隋轻衣自然是清楚陛下将这人派给自己是何意思,无非是要他压着自己,别伤着仍在宫外的世女。但他偏不能使陛下如意,方才的一阵炮,全都是向淮阴侯府的方向发的。
他冷哼了一声,道:“吕大人,江湖上你的大名如雷贯耳,但行军作战,你可比不了下官。这朱雀坊不仅仅住着世家,里头还藏着精兵精将,此时不毁了他们,还等着叛军出来投降吗。”
冲锋的士兵大半是他的部属,全是他特意招募来的,被世家逼迫流离失所的贫苦百姓,这时候不往前冲报仇,还等什么呢。
吕伯生道:“隋大人,你可想过陛下派你我来后,会不会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 扇面的事,番外有写过,第九十七章出场,第一百章也有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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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遇上海 4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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