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周目(四十八)(1 / 2)

盛安星坐在沙发上,面前摆放的手机屏幕显示着通讯录上锦林的号码, 距离新年舞会已经过去了五天, 在自己的丑态暴露于她面前后, 他也盯着手机过了五天, 始终没有勇气打电话。

烈性春药只会让人丧失理智,而不是失忆, 他清楚地记得当晚的细节, 记得自己是如何控制不住自己的生理反应、卑微地求她留下。

盛安星闭了闭眼睛, 面色苍白, 眼下是长时间睡眠不足引起的青黑色, 他自虐般无数次回忆那晚的细节,不断地庆幸锦林并没喝下经过自己手的水,还好中药的人不是她,但是这样的庆幸中, 却又夹杂着一丝淡淡的惋惜。

如果是她喝下了那杯水, 如果她在自己面前失态

盛安星深吸了一口气,强行打断了自己即将滑入深渊的思绪,却又觉得身体里热了起来, 仿佛那日的药效还有后遗症。

房间的门被敲响了,从外传来了管家的声音。

“少爷, 外面人要见你, 说是你在圣帕里斯的同学。”

盛安星腾地站了起来,他立即就想到了锦林来这里探病,虽然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在提醒他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是他一厢情愿地认定了这种猜测。

他用手指潦草地梳了一下头发,飞快地打开了门。

管家的脸色有些古怪,他望着盛安星欲言又止。

“怎么了”盛安星疑惑道,又低头打量一下身上的衣服,他已经两天没洗澡了虽然是在冬天,对于大部分人来说不算什么,他从小就有洁癖,平时一定会忍无可忍,只是这几天魂不守舍,顾不着清理自己,“是不是我身上有味道”

管家摇了摇头“是那位圣帕里斯的学生,他一直跪在外面,怎么劝也不起来,说不见到你就一直跪下去。”

盛安星面孔上的神采忽然黯淡了下去,原先激动而紧绷着的手臂也放松了下来,随意插在裤兜里。

他的眼底有淡淡的嘲意,不知是嘲讽他人还是在自嘲。

“让他在前厅等我。”盛安星说。

管家用通讯器吩咐门卫放人进来,又安排了一人带他前往前厅,他担忧地跟在盛安星的身后,并仔细打量着,作为一个在宅子里待了多年的人,他当然早已熟悉对方的性格。

绝大多数情况下,盛安星都很好说话,甚至生气的时候脸上都是带着笑容的,然而此时他却面无表情,浑身散发着寒意。

进入电梯时,管家终于忍不住开口“少爷,那个孩子是”

“一个没有自知之明的人,”盛安星直视前方,盯着电梯门,语气冷淡,“陈叔,你说人为什么总是会心存侥幸”

管家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越发忧虑。

二人来到一楼,穿过长廊和中庭,来到了宅邸的前厅,一个穿着破旧羽绒服的男孩正局促不安地坐在椅子上。

管家快速又仔细地打量着他,从他的上衣到裤脚,并不符合圣帕里斯学生惯常的打扮。

男孩一见到盛安星就跪在了地板上“学长对不起都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我再也不敢做那种事了”

说罢就以头抢地,盛安星看着他额头磕出来的红痕,似乎用上了很大的力气,那声音大得连旁边的管家都吓了一跳。

“我给了你一周的时间离开九川,你嫌长了”他的语气没有起伏。

“我我就是在九川长大的,我家人都在九川,要是离开这里,我能去哪儿”男孩结结巴巴道,语气尽是惶然不安。

“所以我给了你方便,让你家人丢了这边的饭碗,也断了留下来的念想。”盛安星嘴角微微上扬,“你们应该更要抓紧时间去外面找工作才对。”

男孩呆呆地看着他,眼睛渐渐漫上血色,他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你你这是不给我家活路,所有事情都是我做的,我父母招惹你什么了他们快五十了去外地哪里能找到工作你要报复都报复在我身上,为什么还要对付我家人”

他语气激动,面孔上显现出了失控的情绪,却仍是不敢对盛安星动手,甚至连从地上爬起来的勇气都没有。

“上一次我就放了你,你又做了什么”盛安星冷笑一声,“像你这样的人,若是这次再没足够的教训,就永远都会心存侥幸,是不是”

男孩骤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道“你上次放了我是,你没让我被开除,但是我还是被处分了,奖学金和学费减免全部泡汤,你知道上学期我是怎么过来的最后还不是要离开圣帕里斯,这和开除有什么区别明明我帮你套出了余青青的话,你保证过的知不知道圣帕里斯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你有钱有势,去什么学校没有本质区别,我的人生却已经毁了,你毁了我的未来,现在还要彻底摧毁我全家”

然而对于这番撕心裂肺的剖白与责难,盛安星却没有任何的同情,他的表情不耐烦,似乎在嫌弃对方聒噪。

“圣帕里斯对你意义不凡,你有着别人羡慕不来的机会,却用来给别人泼脏水,给我下药”盛安星说,“看来你也并没有多珍惜这种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