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眼前明明是个人,何来死去一说。
眼前人心膛极有规律地起伏着,她有心跳,有呼吸,她不是鬼,而是个在装神弄鬼的人!
我灵机一动,极想揪开眼前人的真面目,免得她再装神弄鬼吓人。
手里攥紧着发簪,趁鬼影走神,将发簪瞬间扎入她肩头。
簪里的毒顺着伤口迅即蔓至血管,鬼影吃痛地将我挥置一边,捂着中毒的肩头,窜至屋檐,继而踩着屋瓦消失在漫漫夜色中。
邹佩章不敢置信地望着我,眸底的痛楚越发加浓。他大步朝我走来,扬手给了我一巴掌。直打得我头脑晕眩,嘴角开裂。
“大帅,要不要去追!”何副官领着队士兵赶了来。
见我被打,何副官微微蹙起眉,却没敢上前扶我。
我捂着被打肿的脸,用手背拭起嘴角直往下滴的血珠,浓浓的血腥味在鼻尖弥漫开。
邹佩章瞪着我,眸底的怒火依旧不灭,只不过语气比之前缓和许多:“不用!扶六姨太回去!”
何副官领命,大步上来扶我,我不悦地甩开他:“不劳副官,我腿没折,暂且能走!”
我转身朝自己的屋子跑去,小陶追随我来,三两步追上我,扶住我道:“您真不该惹怒大帅!”
我身躯一僵,将她按在我手臂上的手甩开:“今晚不用守夜,早点回屋歇着!”
小陶是大夫人指派给我的,之前我一直提防她,以为她是大夫人派来的眼线,相处一个月后,觉得她性子急直,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时日一久,也觉她没什么坏心眼,便宽了心。我想大夫人不会愚到将个大嘴巴搁我这,她能从我这兜点东西去,自然我也能借着小陶兜点东西回来。
我对小陶已没有之前的戒备,将她看作妹妹,将心比心,我想她多少是感激我的吧!
我还是头回与她翻脸,刚才那般危险,若是我不出手自保,指不定鬼影会怎么对我?只不过情急中到是将簪子藏毒的事抛置脑后,更没料到邹佩章会大发雷霆。
我和衣上了榻,脑子里乱糟糟地,忽而想起,邹锦华留给我的字条,忙起身凑近烛火瞧起。
“明日黄昏,香樟林见!”
我没想到他居然写纸条约我相见,心里忐忑不安起。
府里没有一棵香樟,只因为邹佩章受不了香樟味,府中便不许种植香樟,到倒是西郊的蕙苑有片香樟林,只不过那院子荒废多年,已不引人注意。据说那屋子,之前是邹佩章花重金从前朝的一位王爷手中买来的。
只是不知为何一直荒废着。我之所以记得那院子,不过是跟着大夫人去福安寺祈福那日,车子驶过那里,大夫人撩起玻璃窗上的布帘,指着那园子与我说起。
因为好奇,便透过毛玻璃,稍稍瞥了眼,不想,这一眼竟让我心海荡漾。
入眼的是一排排参天香樟树,那葱茏的样子,如同一个个卫兵,威武中带着股军人的刚毅。我摇下车玻璃,浓浓的香樟味伴着风扑来。
我闻了会,眉头皱起。
这香味不纯正,隐隐觉得,中间还夹着其他花的味道,只是这花的气味很特别,一时让人说不出名。
那种暗淡幽幽的感觉,便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