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香一直想忘掉李伟,如果人生可以重来,她更希望此生都没遇见那个人,即便遇见也不说话,远远地躲开,老死不相往来。
人生没有如果,所以李香没机会老死。
扶着墙做几个深呼吸,于今掏出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汗,擦完,他将手帕摊开,弯腰盖在李香脸上,然后捡起地板上的望远镜。
还有事要做!
这个房子里的人一个都不能留。
因为早就做了灭口切割的准备,所以李香从香港到美国这一路身边用的人全是刘行健团队外围人员的外围人员通过国外机构聘请的,一两个月换一批,到现在已经换了好几茬。
而所有受雇人员没人知道李香真名,因为有时候她是黎小姐,有时候她是陆小姐,更多时候她是iss-shirley。
至于李香的身份,那就更朦胧了。
不过虽然朦胧,却不难猜,因为于今在一些小细节上给出了足够的暗示,暗示雇员们iss-shirley是中国内地某个大老板的情人,怀了孕到美国待产,准备生个美国籍。刘行健比于今还要腹黑一些,他隐晦传递出的信息是iss-shirley是某商人送给官员的玩物,意外怀孕后被秘密送到美国,商人准备拿shirley肚子里的孩子跟官员讨价还价,shirley不想自己和孩子被人摆布,所以很不配合,甚至试图逃跑。
从策略角度看,刘行健的计谋高于今一筹。
因为刘行健给李香设计的身份处于矛盾漩涡中,官员为了自保做出点什么也是情理之中的。
房间里。
轻轻将房门开了一条缝向外看,确定走廊里没人,于今闪身走出房间,紧紧关上房门。
这是一栋三层独立屋,出于监视和防止逃跑的需要,李香被安排在三楼。
于今顺着楼梯下到一楼,从厨房里拿了一把尖刀,轻步上到二楼,来到保镖阿瑞房间门外。
“咚咚!”
于今抬手敲门。
门里传来脚步声,然后门开了一条缝,露出里面挂着的安全链。
见门外是出钱雇自己的老板,阿瑞放下安全链,打开门问:“有事吗?”
于今把望远镜递向阿瑞说:“你这个望远镜我不会用,怎么调都看不清东西,你帮我调一下。”
“看不清?”阿瑞接过望远镜,放在眼前看了一下,说:“可能是shirley小姐拿回去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调节环,没事,我帮你调一下。”
说完,阿瑞把望远镜放在右眼上,闭起左眼,对着远处景物,专心调焦距。
就在这时,于今拔出别在身后的尖刀,深深刺进阿瑞心脏的部位。
剧痛中,阿瑞不可置信地低头,张开嘴就要大叫,于今一把捂住阿瑞的口鼻,把阿瑞推进门里。
五分钟后,于今拿着从阿瑞房间里找到的手枪,拧上消音器,来到另一个保镖门外,敲门,递上望远镜,然后趁着对方调焦距的时候——“piu!piu!”
接下来是一楼……
15分钟后,籍管家、菲律宾籍保姆、50多岁的华人月嫂,全都死在于今的枪口下。
拿着枪在血腥气弥漫的房子里游荡,于今异常平静,心跳甚至比平时还要慢一些,他简直就是天生的杀手。
整栋房子一片寂静,直到楼上传来婴儿的哭声。
来到婴儿和月嫂的房间,走到婴儿床旁,于今一下怔住了。
婴儿床里,女婴的左脸上赫然印着一个鲜红的唇印,十分醒目。
于今瞬间睁大眼睛,举枪环视四周——哪里来的唇印?
举枪下到一楼,确定管家、保姆、月嫂都没涂唇膏,那就只剩李香了。
可是于今明明记得他让李香去跟阿瑞拿望远镜时,李香还都是素面朝天,根本没化妆。
难道……
上到三楼,缓缓打开房门,脸上盖着手帕的李香躺在地板上,跟于今离开时一样。
于今轻步走过去,拿开手帕,只见李香果然涂了唇膏,不止唇膏,她还画了眼眉,戴上了耳环,只是眼眉画的有点匆忙,一边高一边低。
李香为什么要借着拿望远镜的机会化妆?
难道是为了增加姿色讨好自己?
如果是为了这个目的,她又为什么去看孩子一眼,还在孩子脸上重重亲了一口。
天底下哪个母亲会把化学品制成的唇膏印在自己刚满月孩子的脸上?
心头一动的于今走出房间,来到婴儿房,抱起婴儿看了看,果然,他在孩子的襁褓里找到一张纸。
纸上的字迹很潦草——“孩子是无辜的,我最后的祈求是求你放过孩子,让她长大成人,我死无悔。”
于今瞬间明白了:李香这个聪明的女人从自己让她去拿望远镜那一刻就知道自己动了杀心。因为判断不准保镖和一楼的管家、保姆、月嫂是不是完全听命于自己,所以李香不敢抱着孩子反抗,因为那样孩子必无幸理。
于是李香选择赴死,希望用自己一命换孩子一命,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进门前她站住犹豫了几秒钟。
知道门里等待自己的是什么,李香还是走了进去,她唯一为自己做的,是匆忙化了个妆,戴上首饰,让自己走的时候漂亮一点。
抱着婴儿走到窗前,于今伸手撩开窗帘一角,对面路边只停着一辆车,那辆李香没见过的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走了。
命运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