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青玺跪伏在地,姿态谦卑到了极致。
如他般的存在,已是浩漭至高之下,最强者之一了。
然而,他在面对白骨时,仿佛膜拜他信奉了千万年的神明,就连跪拜的姿势,都以特定的轨迹,一丝不苟地完成。
有着一种,诡异的邪恶仪式感。
他两手呈上的画卷,因没有被展开,仅仅只是流逸着浓郁的阴能。
可画卷一被他双手举起,附近聚涌着的一众鬼物、地魔,竟一个个缩了起来。
似乎,连再次靠近都不敢。
白骨身为鬼神,先前做不到的事情,那奇特的画卷竟然能做到。
虞渊脚下的斩龙台,也在这时突然耀出了白莹的神光,在那时空之龙下的地底,有众多暗藏千万年的光束,陡然形成秩序锁链。
在虞渊的感觉中,一条条纯白的秩序链条,像是要化作光绳,将那幅画缠绕住。
似乎要,阻止那幅画被打开来。
虞渊脸色微变,终于清晰地知道,斩龙台对鬼物魂灵,的确存在着隐秘的制衡。
名为袁青玺的鬼巫宗老祖,因斩龙台的动静,因暗藏着的道则被激发,他那叩拜白骨的身形,竟在轻轻抖动。
虞渊凝神细看,就发现有纯白的道则电光,神鞭般落在他背脊。
他还是血肉之身,是鬼巫宗正儿八经的修士,而非白骨般的魂灵鬼物,可白骨全然不受影响。
哧啦
白骨随手划拉了两下,出现于袁青玺背脊处的,虞渊能看见的纯白道则电光,被利刃给切断。
袁青玺双手所奉上的,明显是鬼巫宗至宝的那幅画,如要认主般自行飘向白骨。
没展开的画卷,就在白骨眼前轻轻停下。
眼中充满异色的白骨,伸出手,取代袁青玺轻轻握住了那幅画,生出了熟悉感
似乎,漂泊在外域星河无数年的,本就属于他的东西,终于再一次落入他掌心。
那幅画,在他手中,像是回到家了。
“这”
白骨也感到困惑了。
他抓住那幅画时,一旁的虞渊猛然变色,心中泛起了强烈的不安感。
高大俊美的白骨,握住那幅画的霎那,给人一种无比和谐自然的感觉,仿佛那幅画,已在他手中千年万年了。
两者,仿佛从古至今,就应该是一体的。
鬼巫宗的神器,在白骨的手中,显得那么的温顺乖巧,意味着什么
“抬起头来。”
白骨握着那幅画,内心异样感一点点滋生,渐渐汹涌起来。
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催促他,让他去打开那幅画。
他偏偏没那么做,他强行压住了,从他潜意识里爆发的欲望,他就是不打开那幅画,而是冷静地看着袁青玺缓缓抬头。
“您”
袁青玺一张口,竟忍不住哭出声来,他身子颤抖的厉害。
“谨遵您的吩咐,您不成神,老奴我永不出现在您面前。老奴存在的意义,就是在您成神之后,将这幅画交给您,由您自行决定要不要打开。”
“您想以怎样的方式存活,都由您说的算,老奴尊重您的选择。”
这位鬼巫宗的老祖,自然流量的情感,令虞渊都惊讶了。
他对待白骨的浓烈情感,那种依赖和眷念,千万年来的苦侯,突然就爆发了。
一点都不作假
“我,曾经打开过”白骨神色恍惚。
“您为邪王虞檄时,在外域星河深处,老奴找到了您。那时的您,既已成神,我便依照您的吩咐,将它带给了您。您打开了它,知道了来龙去脉,然后”
袁青玺的那张脸,骤然变得狰狞,他皮肉下仿佛藏着万千恶鬼,要破开他的脸颊冲出来,毁灭世间所有的活物。
“您被两位大魔神,三位异族族长合力围杀透露消息的,应该是魔宫的竺桢嶙,他猜到了您的真实身份。您是我毕生侍奉的主人,老奴岂敢害您您那徒弟云灏,老奴我是暗中有过接触,可云灏早就站在了竺桢嶙那边”
说这番话时,袁青玺已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