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铭眉头微微一皱，盯着蔡理明足足看了好几秒，在确认对方不是开玩笑之后，道：“蔡总，能就你这句话，详细的说一说吗？”

苏铭说要换一个发行商，有开玩笑的成分在里面，但并不完全是开玩笑。

他就是给蔡理明和华师一定的压力，想打开北美市场的确有难度，但不意味着就完全无从下手，商业合作，利益至上，你们要是不行，那我就换一家行的。

蔡理明身为华师的员工，没有为华师辩解，也没有向苏铭表示华师愿意加强合作和投入努力去开拓市场，反而也赞成苏铭换一家更有实力的发行商，这是苏铭没有想到的。

这不是把生意朝门外推吗？

蔡理明看出了苏铭的疑惑，说：“从个人而言，我当然希望您继续选择华师，作为具体经办负责人我也是双方合作的直接受益者，即便这部在您看来，票房并不成功的动物城，也为我在华师内的履历增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但从客观的商业角度而言，继续和华师合作，对您，对华师，都不是最佳选择。”

“愿闻其详。”苏铭说。

“恐怖动物城证明了几点，第一，桃源影视，或者干脆说您本人，不仅着眼国内，更拥有面朝全世界的眼界和胸怀，第二，在您的带领下，桃源影视已经初步具备了朝世界影坛发展的能力。而华师在北美有着丰富的发行经验，但正如您说的，无论实力背景都不足以控制北美院线，甚至连‘有力的影响’都做不到，那么双方继续合作下去，会限制桃源影业的发展。”

“很感谢你站在桃源影视的立场上考虑问题，但你是华师影业的员工，如果我不和华师合作，对华师难道不是一种损失？”苏铭问。

“短期看来，当然是的。但从长远角度来看，在蜜月期分手，为双方留下一个美丽的印象，总好过争吵不休只剩下无尽的恨意再被迫分手。就像穿衣服，明明一个人已经30岁，还让他穿13岁的衣服，结果只能是这个人很不舒服，衣服也被会崩裂开。事实上，您已经表现出对恐怖动物城的票房北美票房的不满。”

“是的。”苏铭沉吟片刻，道：“我的预估计中，票房应该至少超过两千万美金。”

蔡理明点点头：“那么如果您下一部电影，依旧保持着动物城的水准---实际上按照我的经验，新入行的公司如果第一步电影小获成功，第二部大多会有大火的潜力，因为更有经验。那在这种情况下，您的北美票房的期望一定会更高，而华师的能力的确是有限的，双方会产生剧烈的冲突和不满。”

蔡理明这番话非常有先见之明，华师是个入行的好老师，却不是一个长远合作，能和桃源影视互相促进的好伙伴。

江南七怪这种层次的高手可以帮郭靖打下扎实基本功，但不可能让他成为一流高手，全真七子可以把郭靖培养成一流高手，但没法让他成为天下五绝，一方的实力提升了，就必须选择更优秀的合作伙伴，合作的目的是双赢，而不是拖后腿。

苏铭没有直接说，而是笑着问：“蔡总，你这么说，难道就不怕你的东家华师不满？”

“苏总您是行内人，应该能看出来，华师影业是有官方背景的，目的并不仅是赚钱，更多的是推广华夏文化。如果能让桃源影业有一个更好的平台，我们并不反对桃源影视更换合作伙伴。另外……”

他笑道：“我个人有一些小小的原则，我希望我的成就，是建立在让客户满意的基础上，进而为我带来经济收益实现人生价值，说句白话，我不喜欢做损人利己的事，那太低端。”

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我相信世界上有数不清的机会，可以实现利人利己，只要愿意开动大脑。这也是一种生活乐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