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丰红着眼睛看着何向东,郑重说道:“只要你肯拜我爸为师,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
张阔如摆摆手,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说道:“缘分是前生早就的,我们今生没有师徒缘分罢了,不必强求,何向东你是个好孩子,你师父一定很欣慰有你这样一个徒弟。”
“对不起,张先生。”何向东给张阔如深鞠一躬,眼泪也悄然滑落。
张阔如站了起来,背着手,缓步走到门口,抬头看着天,默默叹了一声,说道:“罢了罢了,不拜师就不拜吧,但是我这一身本事不能绝了,何向东,你……愿意跟着我学评书吗?”
张清丰赶紧扭头期盼地看着何向东。
何向东一愣,然后很快反应过来,立马跪在地上,冲着张阔如的背影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
那一日,初冬的阳光很好,不暖不寒,何向东只记得老者的背影很孤单很凄凉,很落寞,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一直到了剧场里面他还是沉浸在下午的那个场景里面。
师父也看出他的怪异来了,问他他也什么都没说,就是一阵阵发呆,脑子里面很乱,却什么东西都没有,他就是想好好睡一觉,睡着了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所以他很早就回家了,这也是他到天津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这么早就回家,到家蒙头就睡,睡得很死。
其实对于艺人来说绝了后,指的不仅仅是没有子女,更重要的是没有传人,这一脉就绝了,没有人传承他的手艺和本事,跟没有子女养老送终是一样的,所以张阔如才那么期盼着能收何向东为徒。
也是可惜他的儿子没有这个天分,艺人收徒是不能父亲收儿子的,一定是要拜别人为师,但是可以跟着父亲学本事,传承父亲的衣钵。马派相声的传人马志明先生就是由侯宝林先生代师收徒,代拉为师弟的,但他继承却是他父亲马三立先生的衣钵,就是这个道理。
第二日练完早功,何向东就直接去了张阔如家中,走的时候他还买了一份天津日报,他知道这位老先生爱看这个。
到了人家家里他还帮着扫地擦桌,打洗脸水,伺候张老吃饭,虽然他名义上并没有拜张先生为师,但在他心里一直是非常认可张阔如的,也把他当亲师父一样对待。
张阔如看何向东的眼神也充满了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