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剧烈的痛苦中昏厥过去,据说是人的身体的一种自我保护的反应,但是有的时候,或有更强烈又或是更持久的痛苦还能让人从昏迷中再一次痛醒过来。
这一天中的陈壑就是这样,在一声低吼后,原本昏迷的他身子颤抖着,又醒了过来,然后便是面容扭曲,汗如雨下。
只不过他并没有惊慌失措,同样剧烈的痛苦在这段时间里,在那间可怕的审讯室中,他都已经经历过了,当然了,这并不是说经历过了感觉就会好一些,相反的,这种痛苦很容易让人痛不欲生。
但是在强烈的痛感中,陈壑还是看到了自己身上、胸口和腹部的伤处已经被干净的白布包扎好了,同时,白布下的伤口处虽然还有疼痛的感觉,但已经减轻了许多,伤口处甚至还有几分清凉感传来,这分明是敷了上好伤药的迹象。
但是身子上仍然还是有剧烈的疼痛感传来,那是陆尘还没有收手,他正抓住了陈壑的一只右臂,面色平静地处置着伤处。
陈壑强忍着疼痛看着他,发现陆尘的疗伤手法异常粗暴且直接,他先检查肌肤伤口,若有严重腐烂发臭的烂肉,便直接用黑色短剑割掉;若是伤势稍轻、皮开肉绽的话,他就直接倒上烈酒冲洗。
这两种法子都是足以让人痛不欲生的手段,哪怕是陈壑如此坚强刚硬的人也是惨叫连连,大口喘息着,满头冷汗,身子战栗着。
没过多久后,陆尘已经将他右臂上那些伤口都处理好了,然后又从他身边的那个箱子里拿出伤药抹上,再拿出干净白布包扎了,很快的,那可怕的痛苦便减退了不少,清凉的感觉从伤口传来。
“为什么?”陈壑似乎好不容易才从这虽然有效但几乎可以让人痛死的疗伤中稍缓缓了一口气,看着陆尘,低声问道。
陆尘看了他一眼,然后提着工具走到他身子另一侧坐下,拿起了陈壑的左臂端详起来,同时口中淡淡地道:“你是个对我有用的人,但是再这样磨下去,你就算不死,也要疯了。”
陈壑默然,每个人的身躯和意志都是有极限的,过了那条最后的线,人就会死,又或者逼迫太过的话就会发疯。陈壑对自己保守的秘密坚定无比,但是他确实感觉到自己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没有人可以长时间持续不断地承受着过大而剧烈的痛苦。
“嘶……”
蓦地,陈壑一声低哼,倒吸了一口凉气,却是陆尘挥剑削去了他手臂上一块腐烂的肉块。
鲜血喷涌出来,陈壑的脸色苍白如纸,险些又昏了过去。他紧咬着牙关,看着陆尘平静地在那边处置着,忽地却是从牙缝中透出了几个字:“谢了。”
陆尘抬头看了他一眼,道:“谢什么,说不定以后我还要让你吃更大的苦头。”
陈壑冷笑一声,喘息着把头往地上一靠,道:“尽管来就是了。”
陆尘笑了一下,看看伤口处置得差不多了,便拿出伤药开始抹。
过了片刻后,陈壑忽然问道:“我应该认识你吗?”
陆尘这一次倒是没抬头,只是很平静地道:“差不多吧,我叫陆尘,以前也在魔教里呆过,你如果在教门中呆得时间够长,地位也差不多够高的话,大概知道我另一个名字。”
“什么名字?”陈壑皱眉问道。
“黑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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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狼……”陈壑口中念叨了两遍这个名字,忽然间,他脸色变了一下,然后再看向陆尘的眼神便突然间完全不一样了。他盯着陆尘,嘶哑着声音道:“是那个荒谷……”
“对,是我干的。”陆尘干净利落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