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本深只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别提多难受了。
“咱老子就不信了,舅父知道了这件事能忍得了!叫杜先生来,咱老子要写信!”
那亲兵连忙闪身跑了出去。
片刻的工夫后,一个身着儒袍的中年男子踱步而入。
李本深连忙迎了上去。
“呀,杜先生,快坐快坐。咱老子都要气炸了,快给出出主意!”
李本深口中的杜先生便是高杰的幕僚之一杜晦了。离开徐州时,高杰不放心把徐州交给李本深这个大老粗,便留下了杜晦辅佐。这样李本深束手无策的时候多少也有一个可以问策的人。
这杜晦今年四十有一,虽然做的是高杰军中幕僚,功名却着实不怎么拿的出手,只是一个秀才。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文人多傲气。别说进士了,但凡有个举人功名的,谁肯来军头营中做个区区幕僚?
不过这杜晦虽然功名不显,能力却是不错,尤其擅长出一些奇谋之策,被高杰引为智囊。
李本深拉着杜晦坐下,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与他说了一遍,感慨道:“舅父这次真是常年打雁却被雁啄了眼,这口气老子咽不下啊。”
杜晦眯着一双三角眼,缓缓捋着下颌短髯,良久才悠悠道:“将军莫急,依某看这倒是件好事。”
“哦?此话怎讲?”
李本深连忙催问道:“杜先生快快说与我听。”
杜晦微微颔首道:“正如将军所说,此次扮作马贼劫掠萧县的一定是刘良佐、刘泽清其一。不过究竟是谁却不重要。”
“啊?”李本深听得直发晕,心道读书人的花花肠子就是多,说话也是云山雾罩。
“将军以为,朝廷为何将二刘皆安排在凤阳府?”
见杜晦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李本深有些急了:“这我咋能知道?我又不是那小皇帝肚子里的虫子。”
对李本深蔑视君父的行为杜晦丝毫不在意,只淡淡道:“朝廷是想一石二鸟啊。刘良佐和刘泽清都不是省油的灯,凤阳又不比淮扬富庶,二人若想把本部养的兵强马壮势必会起摩擦,这是朝廷最愿意看到的。”
“这咱老子知道,他们俩愿意怎么打那是他们的事。可若是打徐州的主意,咱老子第一个不干。”
“李将军稍安勿躁,且听某讲完。”
杜晦捻了捻胡须,慢条斯理的说道:“朝廷对二刘多有忌惮,故而他们若是火并朝廷是乐得见到的。若是他二人并未火并那么为了转移钱粮压力势必会往外扩张。凤阳北面是徐州,南面是和州、滁州,东面是淮扬,西面是河南。按理说淮扬是最富庶的,可淮扬现在是黄德功驻守,他二人不敢硬拼。和州、滁州次之,可距离应天府太近,二人若是调兵前往,却有谋反的嫌疑。若是北图徐州,他们确实有机会,不过从眼下看他们也不想和总兵大人撕破脸皮,只派人扮作马贼劫掠。二刘也是在试探将军,若是将军强势一些在萧县驻军,他们估计也就绝了图谋徐州的想法了。毕竟总兵大人在山东还有数万人马,万一一怒之下班师回朝二刘便是联手都未必能敌。既然北面、东面、南面都不行,那么便只剩下西面了。”
“杜先生的意思是,朝廷希望二刘去打河南?”
李本深眼前一亮道。
ps:朱慈烺对于“四镇”驻地的安排与原本历史不同,详见前文第十二章。说到底南明依赖四镇还是因为朝廷手中没兵。这也是为何本书主角那么急着编练新军了。黄德功、高杰还算是有气节的,至少没降清,属于可以一用的。至于刘良佐,刘泽清这两个软骨头实在烂泥扶不上墙,主角碍于二人的实力又不能直接夺了他们兵权,把他们部众打散整编,要真这样估计二人直接反了,南明暂时经不起内耗了。主角为大局着想姑且只能先用这种权术争取利益最大化。当然,最终决定一切的还是实力,手中有一只强军才是决定性的。任何谋略在绝对实力面前都是纸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