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莫过于诛心。
瞿式耜这条计谋可谓是毒辣,如果朱慈烺应对不好很可能造成舆论的一片哗然。
朱由榔在这个时候发难,会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
他点了点头道:“就按先生说的做。不过何时行动呢?”
瞿式耜淡淡道:“不急。这种事情必须要万无一失才行。郑芝龙、丁魁楚那边需要时间调遣兵马,殿下这里不也是需要扩招士兵吗?”
朱由榔觉得瞿式耜说的句句在理,便欣然道:“本王确实是想等一等。昔日宁王举兵尚且凑了十万人,本王岂能连他都不如。至于郑芝龙和丁魁楚那里,就有劳瞿先生了。”
“听说了吗,桂王殿下在城中招兵买马,凡是应募的士兵一个月能发一两银子呢。”
“桂王殿下为何突然要招募士兵?广西可不缺兵啊。”
“这可不一样。广西的兵是巡抚大人的,和桂王殿下不沾边啊。桂王殿下是想有一支自己能够指挥的军队吧。”
“可是自永乐削藩后亲王不是不能拥有卫队了吗?”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活人难道还能让尿憋死不成?此一时彼一时。当时是太平年景,天子当然不希望藩王手中有军队威胁自己。现在却不一样了。现在是乱世,要想打败鞑子就得有足够多的士兵才行。依我看啊桂王殿下招募士兵是想上前线跟鞑子作战,为圣上分忧。”
“唔,是这样啊。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嘿嘿,朝廷估计知道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既然桂王殿下愿意散财养军队替朝廷打鞑子,朝廷何乐而不为呢?”
梧州城中一处喧闹街市的酒楼中,几个食客兴致勃勃的聊着。
他们眉飞色舞声音很大,没有丝毫避讳的意思。
就在他们邻桌坐着一个头戴斗笠,面容冷峻的男人。
此人一边饮酒一边静静听着,并没有说什么。
“吴兄,你这些都是从哪儿听到的?消息来源可靠吗?”
邻桌的食客又开始聊了。
“嘿嘿,方如贤弟,实不相瞒,我的内侄在桂王府中做事,要想打听一些内幕消息还是很轻松的。”
“啊,原来如此。难怪,难怪!想不到吴兄竟然在桂王府中有人,那近水楼台先得月也就不稀奇了。对了吴兄你想不想去应募个一官半职?毕竟这军队不可能都是武官,文职也是有的。以吴兄的才学只要去应募肯定是手到擒来。”
“哎,算了吧。我还想着明年的恩科再试一试。若是再不中举,我也就死心了。”
“吴兄,科举这种事情强求不得的,尽力就好。”
“方如老弟,你就别安慰我了。我明年就三十有八,只希望能够中举候补个官缺,至于进士是不指望得了。”
那个头戴斗笠的男人默默记下这几名食客说的话然后拍下几个铜子拂然离去。
他并不是什么江湖游侠,而是内厂军情司的一个番子,名叫冯贯。
像他这样的番子梧州城中还有十几个,散布在城中各处。
桂王朱由榔招募军队的消息便是他们第一时间报出给朝廷的。
相较于方才几个食客所说的话,他更愿意相信桂王招募军队是图谋造反。
当今天子已经下了旨意命军情司彻查此事,这件事若不查出个所以然来是不会了结的。
要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只有打入到内部去。
冯贯决定前去应募,以探听到更多的消息。
桂王招募士兵的地方有两处,一处在城内一处在城外。
冯贯既已进城自然不会再出城,他迈着方步来到梧州城中的招募点,主动排起了长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