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西尼斯开始与战友们排成横队,然后戴上那沉重的科林斯头盔,但他并没有平时那种被世界隔离的孤寂感,虽然他感觉不到身后队友推动的力量(因为是单列),但是透过头盔眼孔,他看到的不光是百米外克罗托内人胡乱搭建的帐篷,还有映入眼角余光的阿门多拉腊战友们组成的单薄阵线,依着地形无限的延伸,呈弧线将营地包绕,直到视线之外……
阿尔西尼斯轻步前进,逼近克罗托内最近的帐篷只有不到40米了,前方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
阿尔西尼斯既兴奋又有些遗憾,他很想与清醒的克罗托内人好好厮杀一番,来展示他日益增长的技艺。
这时,右侧前方传来一大片的惨叫声,在寂静的营地里格外的刺耳,那是第一大队开始攻击了
克提普斯低声说道:“前进!”
大家开始迈开大步,紧挨着的圆盾相互摩擦,发出低沉的“咣咣”的闷响,穿着皮凉鞋的双脚踩在被朝露浸润的泥地,留下一排排清晰的脚印。
阿尔西里斯早就看准了前方几个躺在帐篷外呼呼大睡的敌人,可当他站在敌人身前时,他又变得迟疑起来。
“动手!”旁边的队友催促一声,同时将刺枪扎入一个敌人的咽喉,只见那人猛然睁圆双眼,双手抓向咽喉,想要惨叫却发不出声,神情极度痛苦,整张脸都扭曲变形。
队友拔出刺枪,伤口的血象喷泉一样飚射而出,受伤的敌人开始呼呼大喘气,这使得另一个敌人在睡梦中被惊醒。
“还不动手!”队友再次喊道,阿尔西里斯终于不再犹豫,迅速的刺出一枪,扎穿了敌人的胸膛。
队友转过头,朝阿尔西尼斯点头示意,虽然因为头盔,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阿尔西尼斯能猜到那一定是满意的笑容,受到了激励的他强忍着胃部的不适,继续一边前进,一边清理酣睡在帐篷外的敌人。
前方有一个帐篷挡住了克提普斯小队的前进路线,克提普斯做了一个手势,十名士兵围住帐篷,十支刺枪扎进去,一阵乱捅,伴随着惨叫声,鲜血喷溅在幕布上。
“阿尔西尼斯!”克提普斯喊道。
阿尔西尼斯立刻举着圆盾,弯腰钻进帐篷,很快出来,说道:“有四个人,两个……呕……两个重伤,其他人……呕……全死了。”
“不管他们,继续前进!”克提普斯把手一挥,然后看着阿尔西尼斯,沉声说道:“就算呕吐,也不要给我停止前进。”
阿尔西尼斯他们前进了好长一段,才看见前方三三两两钻出帐篷的敌人,他们穿着短袖亚麻衣,有的甚至是裸身,多数手中没有武器,似乎还没有从酒醉和睡意中完全醒过来,呆呆的看着阿尔西尼斯他们,还没搞明白是什么回事,直到看见阿尔西尼斯他们将其中一些人刺倒,惨叫声让他们惊醒,却没有扑上来拼命,而是惊慌的叫着:“有敌人!有敌人!……”在阿尔西尼斯他们的进逼下,四处逃窜,那惊慌狼狈的样子让阿尔西尼斯想起小时候随父亲上山放牧时看到了被饿狼追逐的羊群。
………………………
科勒布斯的先辈是克罗托内最早期的移民,因此分到一块不小的而且肥沃的“份地”,整个家族过着比较富足的农牧生活。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贸易的兴起,很多经商的公民获得了惊人的财富,又利用赚来的财富在克罗托内的政坛获得不小的权力,他们成为了克罗托内的新贵族。科勒布斯的祖父是个有野心的人,羡慕这些商人,不再满足于务农度日,决心也投入到商潮中,为家族赢得更光明的未来。他抵押了土地,贷了一笔不小的钱,买了几艘船,开始做起港口转运贸易,满载货物,航行在伊比利亚半岛的希腊城邦萨贡托、高卢的马西利亚、意大利西海岸的拿波利和本邦克罗托内之间。
刚开始一切都很顺利,赚了不少钱,随后又一次满载货物经过墨西拿海峡时,被卷入克里迪斯大旋涡,船毁人亡。科勒布斯家从此开始衰落,等他长大时,生活已经潦倒,除了拥有克罗托内公民这一身份外,他和来自外邦的自由民一样一无所有,但他和自由民不同的是,可以参加公民大会投票,可以参军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