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木板门夯土的墙,窗户很小,倒是有些像庙一样。这里的树没有什么枝桠,一根笔直的树干,最顶端一蓬叶子,树和树也离的远远的,并不长在一起。
越靠近人家多的地方,水塘就越多起来,大部分栽着莲藕,清绿色的莲叶舒展在水面上,竹子就一蓬一蓬的乱长在水塘边,路边,房前屋后,大都是手指粗细的竿,看上去颜色深深的。
不时的在路上就遇到公共汽车,像一块大面包一样的客车,个保个都是超载到实在挤不上去了的程度,晃晃悠悠哼哧着行走在盘山小路上。
三台车一进镇子就吸引了所有的目光,这时候乡下拖拉机都还是高端交通工具呢,平时出行全靠走或是牲畜拉车,去里就是挤客车了。
85年的小镇和后世的变化不是很大,后世乡民自家盖的临街砖楼现在还是一片老式吊脚木板房,但大体布局基本相同,张兴明四处看了一圈,想了一下也就搞明白方位了。
找了个宽敞的地方把车停好,四个人守车,三个人陪着张兴明去找人,张兴明上一世的第二任老婆郭永红。
镇子的主路两边是参差不齐的几栋政府盖的红砖小楼,基本都是两层,上面用白漆刷着毛主席语录,楼角装着铁皮电喇叭,几根木制电线杆斜立在路边。从主路下去走一段下坡,就是一片大大小小的古旧川式四合院,郭永红家就住在这里。
她比张兴明大1岁,现在应该是12岁了,和张兴明一样,现在正是小学最后一年,明年她就要到十几里地以外去念初中了。
85年的时候,郭永红的爸爸已经在永穿县城上班了,她妈妈也带着她弟弟和爸爸一起住在县城,她和爷爷一起生活在老宅里,基本上是自己管自己,每个月从她爸爸那拿五块钱的生活费用。
站在郭家老宅门口,张兴明心里有点说不出的感觉,有点兴奋,又有点伤感,还有点惶恐,左右看看跟在身边的两个安保,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去推开了院门。
一进院门就一个十几平方的院坝,堆着一些杂七杂八的农具什么的,铺着青石板,四下打量了一下,张兴明喊:“郭永红,在屋头没得?郭永红。”
屋里就传出一个稍有点哑的声音:“哪个?”然后少年郭永红就推开堂屋门出现在了张兴明眼前,瘦瘦的,黑黑的,穿着蓝花底的连衣裙,手里拿着纸牌,头发被汗水杂乱的贴在额头上,如果不是穿着裙子倒更像是个男孩子。
看了看她手里的纸牌,不是扑克,是巴蜀地区的一种牌,打法和麻将差不多,当地叫“幺地勾”(语音,不知道是哪几个字),和麻将一样也是上停胡,算翻。
张兴明巴叽巴叽嘴,郭永红后世唯一的爱好就是打牌,每天不是在打牌,就是在去打牌的路上,两个人在一起生活那几年,硬生生被麻将和纸牌占掉了大部分的时间,包括她怀孕,月子,以及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