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南一一把抽开门栓,问:“出了何事?”
李大壮指着大牢的方向,气喘吁吁道:“那……那里,有人劫狱!”
劫狱?这六合县里虽然民风彪悍,但却从未发生过劫狱之事。
曲南一大步走出内院,飞身上马,吩咐道:“点齐现有的人手,出发!”
李大壮得令:“喏!”飞快地跑向县衙,叫上正准备出门巡视的八名衙役,带上武器,牵出马匹,随同曲南一策马狂奔向大牢。
大牢离县衙所处的位置并不远,策马扬鞭仅需半炷香的时间。
此时,大牢里静悄悄的,一点儿也不像有人劫狱的样子。
曲南一跳下马,扯痛了菊花,脸色又是一白。
李大壮等人迅速围在曲南一左右,生怕有人劫狱不成再劫持了曲南一。
大牢单从外面看,与寻常人家并无不同,皆有门有墙。唯一不同的,便是那门与墙体都十分厚重高大,用来防止恶徒逃脱。
进入大门后,有一排小屋,是狱卒们休息的地方。再往后,便是关押犯人和审问犯人的地方。牢房又分地上地下两处。地上关押的,都是一些小毛贼,偶尔打架生事之人。地下关押的,则是犯了杀人罪的重犯。
眼下,整个大牢都静悄悄的,就仿佛所有人都陷入到熟睡中一般。
曲南一谨慎地观察着四周,见并无偷袭之人,便快步走向关押重犯的地牢。
路过地上的牢房时,见里面关押着的犯人无一不是躺在地上,陷入了昏迷。
在地牢入口处,赫然看见五位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狱卒,以及一道大敞四开的地牢大门。
李大壮忙跑到狱卒身边,探了探狱卒的鼻息,这才悄然放下一口气,对曲南一道:“大人,他们应该是昏过去了。却不知道,是中毒还是中了。”
曲南一点点头,侧耳听了听,发现地牢里竟然传出隐约的打斗声。
曲南一眸光一闪,低声问李大壮:“你怎知有人劫狱?”
李大壮回道:“属下不知。属下今晚当值,路过此地,被司公子用石头砸了一下。他说有人劫狱,属下一惊,就忙跑回去通知大人了。”说着,还用手指了指东侧的墙头,“司公子当时就坐在那里。”
曲南一点头,表示了解。他抬手,示意众衙役准备好武器,一同下到地牢里去。
衙役们攥紧手中的大刀,两人一组,在李大壮大带领下,一边将曲南一护在中间,一边向地牢里探去。
地牢里,臭味弥漫,摇曳的火把好似鬼火,将人脸摇曳出狰狞之色。
一名黑衣黑裤的蒙面女子,几次扑向关押着老道的牢房,却都被司韶拦下,挡住了去路。
地牢里十分狭窄,司韶的银鞭施展不开。
蒙面女子招招狠厉,手中虽没武器,但那鹰爪所过之处,无不木屑纷飞、石粉脱落。
衙役们杂乱的脚步声,影响了司韶的听觉。他一个不防,被蒙面女子伤到,胸前三道伤口瞬间冒出鲜血,顷刻间便将衣襟染成了大片的血红色。
曲南一见此,立刻吩咐道:“放轻脚步。”
衙役们知晓事情的严重性,立刻屏住呼吸,高抬腿,轻落步。
司韶知道曲南一来了,本想一甩衣袖走人,但那黑衣女子既然伤了他,此事便不能善了。
蒙面女子见自己被前后夹击,知道不可恋战,于是使出隐藏的手段,结了个血红色的掌印,劈向司韶。
与此同时,司韶用手抚过自己的胸前血,向地上一洒,喝了声:“灵起!”血的落点处,就像打开了某种通道,一股股黑色的雾气钻出地面,尖叫着扭到一起,顺着司韶指尖所指的方向,扑向了蒙面女子,与其劈出的红色结印相撞。明明没有实质的红光与黑气,却在相撞的瞬间发出砰地一声,随即消失不见。
蒙面女子倒退一步,怪声怪调地喝问道:“你是什么人?!怎能驭鬼?!”
司韶挺直了身子,咽下翻滚上喉咙的鲜血,他暗自心惊,没想到这个女子竟如此了得,一个结印不但破了他的驭鬼术,还震伤了他的筋脉。他弃了蛊毒,封了自己的鬼煞之气,想要驭鬼实属不易,若非这地牢里本就怨鬼颇多,且贪图自己鲜血的供奉,否则未必会卖他这个面子,出来帮他对敌。却不想,只在一击之下,便被那女子打得魂飞魄散。
司韶受到反噬,却不肯轻易倒下。他想起胡颜曾说过的话——先敌人一步倒下,就是在请敌人将自己的脑袋当球踢、当胡凳坐。
此种奇耻大辱,司韶自认为,是忍不下这口气的。所以,尽管他快要支撑不住了,却还是将身体挺得笔直,傲视着蒙面女子,冷笑一声,道:“你又是哪个妖孽,怎会如此歹毒的术法?!”
蒙面女子知道,司韶被她所伤,但毕竟不知司韶深浅,不敢冒然行动。若司韶只是一般的养鬼人还好,若他是羌魅一族的人,自己决计讨不到好处。不过,若他真是羌魅一族的人,或许……可为自己所用。
思及此,蒙面女子不做纠缠,手腕一抖,几根锋利的木钉便直奔四面八方而去。
司韶的耳朵动了动,躲开了那些飞向自己的木钉。
却听老道突然发出一声呜咽之声,身子一抖,倒在了地上。原来,一颗木钉刺入了老道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