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颜陪着曲南一看完两卷竹简后,准备起身离开,却见花如颜一个人拎着食盒走了进来。她跪坐在曲南一的脚边,轻柔道:“南一不回后院,可是为了躲避如颜?”
曲南一看着竹简,淡淡道:“夜深了,去休息吧。”
花如颜用手轻轻地触碰了一下薄纱,一双美眸凝视向曲南一,幽幽道:“若如颜能恢复容貌,南一可还会避之唯恐不及?”
曲南一放下竹简,望向如颜,静静地注视片刻后,沙哑道:“我能问阿颜要一块皮,又岂是注重皮相之人?”
花如颜眸光含泪:“那为何……”话问到一半,却是说不下去了。
曲南一苦涩地一笑,道:“如颜,你心中知道答案,又何必问我?”
花如颜摇头,缓慢的摇头,喃喃道:“南一,我不懂。”
曲南一面无表情地道:“不懂也没有关系。只要你不想走,我便照顾你一辈子。”
花如颜忍不住问:“那胡颜?”
曲南一拿起竹简,淡淡道:“她是她,你是你,不用混为一谈。”
花如颜还想说些什么,却见曲南一没有交谈的想法,便只能作罢。她觉得曲南一说得不对,她与胡颜之间,已经不是她是她、我是我的关系,但却又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才能质问出心中的疑惑。
曲南一继续翻看竹简,身子一动不动。
花如颜抿了抿唇,低眉顺眼地收起饭菜,拎着食盒站起身,打算往外走。
曲南一突然开口道:“如颜。”
花如颜忙回过头,看向曲南一,眼中满是渴望。
曲南一轻叹一声,放下竹简,道:“你跟着我,终究是受苦了。”
花如颜的泪盈于睫,重新跪坐到几前,道:“南一若知我心,便称不上苦。”
曲南一凝视着花如颜的眼睛,道:“我本是浪荡公子多情人,但并非不负责任的混人。如颜,我想让你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却往往事与愿违……”
花如颜一惊,忙问道:“南一何出此言?”
曲南一怅然道:“原本我有登一步的机会,却因潘太守之事耽搁了前程。如今,知州之位空悬,我想进一步,却无力周旋。情不如意、心不如怨,此生,怕是要愧对你了。”
花如颜感动道:“南一,你能将如颜放在心里,如颜已经心满意足,就不要说什么愧对与否的话了。”皱眉,思忖道,“这六合县确实太小,不能让南一施展抱负,若能进一步,方称大善。官场之事,如颜不懂,南一可有章程?”
曲南一道:“我无背景,若想更近一步,可能需要一些银两。”自嘲地一笑,“我非清官,却也实在拿不出那些银两。”
花如颜轻叹一口气,道:“此事,还需想想办法。我如今离开花家,手上的积蓄所剩无几……”
曲南一立刻表态,一脸正色道:“如颜,我曲南一再不济,也不会动你的银两。你为我屡次犯险,此等情谊,已让南一心生愧疚、坐立不安。若再拿了你的银两,我……于心何忍?!”
花如颜微愣,随即道:“且等我筹到银两,再说此事。南一,你还是要先将饭食吃了才好。”言罢,将食盒打开,将碗筷一一摆放到几上。
曲南一拿起筷子,展露笑颜,道:“若阿颜能有你一半贴贴,我心足矣。”
花如颜眼含水雾地望向曲南一,可怜兮兮地道:“如颜,真就不如她吗?永远都顶替不了她的位置吗?!”
曲南一放下筷子,伸手去摸花如颜的长发,却在即将碰到她的头发时收回手,幽幽道:“许是睹物思人吧。在这六合县里,满满的都是与她同行的回忆。若哪天能离开这里……呵……兴许会忘了吧。”
花如颜听闻曲南一此话,又联想到他所谓的知州之位空悬,心中有了计较,目露坚韧之色,抿了抿唇,道:“南一,我们一定会离开这里的!待你荣升为知州,我们就离开这里!”
曲南一垂眸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花如颜紧张道:“南一?”
曲南一抬头,道:“你可知,想得知州的位置,需要多少银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