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颜抹了一把脸,举起大刀,透过刀面看着自己的脸,开始半真半假地忽悠起封云起,道:“初见面时,心中惊艳,也曾喜欢过。只可惜,我爱君容颜,君却喜欢云喜那个缺心眼的玩应儿,几次出手伤我。我呢,皮厚,伤着伤着也就习惯了。可心这种东西,却怪得狠,一点碎了一角,就变得胆小如鼠,不敢疯狂追逐。”
封云起微微皱眉,想了想,道:“你说爷喜欢封云喜,这事儿,爷不认。就算丢了十年的记忆,爷也不认。对云喜,爷应该是一种责任,护着是必然的。爷一听见她尖叫,脑门就疼,怎么可能喜欢她?哎呀,咱是不是把她留在山洞里了?”
得,这会儿才想起封云喜?!胡颜表示,信了封云起的话。
封云起一摆手,不耐烦地道:“等她醒来,尖声叫几嗓子,也就自己回去了。小时候,明明是个挺可爱的小姑娘,胆子又大又激灵,怎么长残了呢?”抓起一块石头,再次扔到胡颜的面前,轻咳一声,霸道地说,“过去的事儿,就算了,咱倆谁也不许提。以后……以后爷只对你一个好。”说完,自己眉飞色舞地笑了。
胡颜手中的刀一抖,缓了缓,才道:“封云起,你一定是脑子坏掉了。你知我是谁?你可见过我的脸?你知我脾气秉性如何?怎敢口出狂言?”
封云起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大声喊道:“一见之下,心生欢喜;一番接触,满心愉悦。爷说要对你,就是要对你好!”伸出手,看着自己的手心,眸光微暗,声音微涩,“这双手,全是老茧;这身体,满身伤疤。爷不怕马裹尸还,也不怕葬身无处、尸骨不全,却怕人心太贪。我想,二十七岁的我,一定是舍不得放下那些用命拼回来的权势,才变得狗苟蝇营又自以为是,让人不喜。爷……不想再做那样的人。”
胡颜的睫毛轻颤,眼眶有些湿润。
为封云起,也为自己。
人,难得的是心里明白。封云起心里明白,所以,他苦,也洒脱。
胡颜闭上眼睛,轻声道:“愿你初心不变。”缓缓,沉入水中,将那滴温热的泪,容进冰冷的河水里,就好像,她从没为封云起心疼过一样。
封云起望着自己的双手,呢喃道:“只愿初心不变。”
封云起等了半晌,也不见胡颜再有动静,于是抛了块石头打过去,问:“喂,怎地不说话?”
无人应话。
封云起站起身,跳到胡颜藏身的石头上,蹲下,探头,又问了一遍:“怎不说话?”
石后,无人。
唯有一把大刀插入河水下的沙石中,随着水波,好似在轻轻晃动。封云起要拔出刀,必然要跳下河水。显然,他薅毛之举,被人报复了。
封云起忙转头去看,胡颜脱掉的衣裙早已不见踪影。
封云起笑了,露出八颗牙,晃花了人的眼,他将双手笼在嘴边,大声喊道:“兽兽,爷一定会找到你的!别忘了,你答应爷的事儿!食言而肥,烂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