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风起,刺骨的寒。
胡颜睡得并不安稳,并又听见那种啪啪的声音。她有些烦躁,直接吼了一声:“睡觉!”
没过多久,花青染老实地躺下了。
又过了一会儿,胡颜感觉自己的被子被花青染拉开,瞬间涌进一股子凉气,令她皱起了眉头。
紧接着,一个身体拱啊拱地出现,带着炙热的温度,贴了上来。
胡颜就像一只贪婪温暖的小猫,瞬间靠了过去。四肢并用,将花青染当成抱枕,揽进了怀里。
花青染红着脸,回抱着胡颜。
待寻到客栈,花青染仍旧抱着胡颜同眠。
如此这般,走走停停,竟过了七天。
每天晚上,胡颜都能听见噼啪之声,然后就等着花青染钻自己的被窝。
这一晚,那噼啪声格外地大,隐隐带着什么东西烧焦了的味道。
花青染再次掀开胡颜的被窝,躺了进来。
胡颜要伸手抱他,他却不肯,只是长手长脚地将胡颜抱进了怀里。
胡颜闻着他身上的烧焦味道,低声问:“你的修炼,大成了?”
花青染点了点头,却没说话。
胡颜本想一直装作不知,但她毕竟有那种比较矫情的东西——良心。
她在心里轻叹一口气,抬头,看向花青染,道:“你什么时候学会画‘烈焰咒’的?”
花青染的眸子闪了闪,有些惊愕于胡颜竟然知道他在做什么,随即马上又变得释然。道家与祭司虽不是同宗,但却有着异曲同工的地方。
花青染见胡颜已经十分肯定此事,也不再相瞒,回道:“我在师傅给的羊皮卷上,发现了雷怒咒和烈火咒,就……综合了一下。”
胡颜目瞪口呆啊!这得是多大的能耐,才能综合古法有之的符咒?花青染,强人也!
花青染微微扭开头,不太自然地道:“起初也画不好。画出的符咒,打在身上,啪啪的疼,却不会产生灼热的感情。现在,画好了,却也只能勉强维持一天,待明天,还得再画。”
胡颜打翻了心中的五味瓶,一时间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半晌,才干巴巴地挤出一句:“所以,你就每天用‘烈焰咒’轰自己,为我取暖?”
花青染嘟囔道:“这不天冷了,轰一轰,我也暖和。”
胡颜突然翻身而起,一把扯过花青染,将他脸冲下,按在褥子上,看向他的后背。
哪里,有半尺长的烧焦痕迹。分开衣服,可见翻滚的皮肉。虽没有那么严重,却也触目惊心。
胡颜的眼眶一酸,将目光转到其他地方,待情绪平静,才收回目光,翻身从花青染的后背上下去,又躺回到被窝里,闭上眼睛,不再言语。
花青染伸手去抱她,她却扭了下身体,不让他碰。
花青染的手僵在半空,半晌,才再次打在胡颜的肩膀上。
胡颜还要扭身,却被花青染按住。他说:“无论你用不用我取暖,我每日都会用‘烈焰咒’劈自己。你……别浪费。”
胡颜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湿润,但脸上的表情却是在笑。不食人间烟火的花青染,偶尔心智只有六岁孩童那般大小的花青染,竟为她变成了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管家,如今,还能说出别浪费的话,着实令人感动到心酸。
然,最令胡颜无法回应也尽量避免去想的是,花青染对她的好。
不惜伤害自身,也要为她取暖。若她不开口询问,想必他永远不会说出口。
她想让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过得好,奈何自己总出状况。不行,这样绝对不行!她一定要改变这种状况,不能如此消沉下去。
胡颜打定主意,回到飞鸿殿之后,一定要翻阅古籍,解决掉自身畏寒的问题。虽然,她知道……结果很可能就是无望。
可是,人活着,就是希望。
花青染见胡颜不再扭身体,便将她抱进怀里,收紧了手臂。
胡颜对花青染道:“只有缺心眼的人,才可一个地方劈。”
花青染微愣,突然才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犯傻了。过半晌,他才干巴巴地道:“我也有十分聪慧的地方,你……慢慢看,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