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就听见紫苏儿的小丫头拼命尖叫,其声之恐,令人不安。
卫丞相和曲南一第一时间赶来,却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
但见紫苏儿吊在房梁上,已经没了气。芙蓉脸呈现青紫色,一张舌头也伸得老长,看起来十分骇人。她的脚下没有胡凳,人也不会武功,就那么吊在房梁上,太过诡异。
肖县令与何县令纷纷前来,得了卫丞相允许,才进了房间。面对此景,皆是一震。
肖县令关心肖茹,一边快步往里屋去,一边扬声问道:“茹儿?茹儿可安好?”
隔着帘子,肖茹颤声应道:“女……女儿安好。”
肖县令松了一口气,吩咐道:“粉黛给小姐戴上幕篱,搀扶她出来。”
粉黛哆嗦着应道:“诺……”
半晌,粉黛搀扶着肖茹,掀开帘子,低垂着眼睛,贴着屋边缘,尽量避开吊在房檐上的紫苏儿,颤抖着双腿,随同肖县令一步步走出了房间。
一出门口,肖茹就是双腿一软,差点儿没跌地上去。
卫相爷和曲南艺相继从房间里走出来,留下尤姬检查尸体。
卫相爷目露思忖之色来到树下,跪坐到席子上,对众人道:“诸位请坐。”
孟虎的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在看见曲南一后,将话吞进了腹中。
众人知道卫丞相要问话,于是皆跪坐下来。
卫相爷道:“昨晚乃多事之秋。紫苏儿一尸两命,总归是要个说法。”突然用力一拍几,怒道,“此乃县衙后院,贼人胆敢再此行凶,简直是目无王法!”
何县令和肖县令皆目露愤怒之色,心里却后悔在这个时候往上凑。
卫丞相缓了缓情绪,道:“南衣是这里的县令,此案需他办理,本官就不越俎代庖了。”言罢,在不开口。
曲南一看向肖茹,问:“肖小姐与紫苏儿同房,不知是否听到了什么动静?”紧接着,又补了一句,“这里没有外人,肖小姐不如去了幕篱,方好说话。”
肖茹动作缓慢地取下幕篱,露出那张君见犹怜的小脸,道:“昨晚听闻府里不太平,心中慌慌,呼吸不顺。小女子自幼身体不好,唯恐犯了旧疾,让父亲娘亲担心,忙让粉黛拿出安神丸吃下。这一夜,倒是睡得安稳。不想……”身体轻轻颤抖,低垂下小脸,抿了抿唇,惊恐道,“不想一早就听见一声尖叫。小女子惊醒过来,忙让粉黛去看个究竟。粉黛出去看了一眼,吓得不轻,好半晌才回了屋子,断断续续地说……说看见曲大人的妾,自缢了。”
曲南一看相粉黛,问:“粉黛,你都看到了什么?”
粉黛本是低头站在肖茹的身后侧,听到曲南一的问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巴道:“回…… 回大人,奴…… 奴看见了您的妾,挂在房梁上,死…… 死…… ”
曲南一突然喝道:“谁的妾?!”
粉黛吓坏了,身子一软,直接趴在了地上,瑟瑟发抖道:“奴……奴不知…… 不知…… ”
曲南一冷笑一声,道:“是我卫南衣的人,谁说不是,不行。不是我卫南衣的人,就算赖在身边,也混不到一张薄棺!”
此话掷地有声,端得是无情刻薄。
尤姬检查完尸体,由房中走出。她在屋内便听到了卫丞相所言,于是直接来到曲南一面前,道:“公子,属下已经检查清楚。”
曲南一道:“直言。”
尤姬回道:“紫苏儿是昨晚寅时去的。屋内没有任何打斗和挣扎的现象。看伤痕,确实是上吊至死。属下得知,紫苏儿不会武功,于是想不通,她是如何将自己挂在房梁上的?若是他杀,昨晚众人一夜未眠,十分警醒,确实并未看见有人潜入后院行凶。那杀手若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人杀死,为何不再次偷袭相爷,反而对一个妇孺下手?”尤姬将自己的怀疑提出,便不再言语。
曲南一眯了眯狭长的眼睛,道:“那紫苏儿身上背负着不少命案,本官让她进府,是要先行稳住她,再做审问,不想,还是棋差一步!”
曲南一此话的意思,不但指出紫苏儿是戴罪之身,且将案件直接引入更佳扑簌迷离的地方。毕竟,那些所谓的案件,只有曲南一一个人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是什么事儿。
曲南一正色道:“传春晓回话。”
春晓是紫苏儿买来的丫鬟,一直伺候着她。昨晚,也是她睡在紫苏儿的塌上,方便照顾紫苏儿的起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