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季节里,农村进城的蔬菜很多,价格还便宜。
郑毅虽然很有个性,可从小就是个懂礼貌的人,顺手买了一袋子大白菜,一只手提着就上了楼。
进楼第一感觉就是平民窟特有的味道:
腐朽的味道扑面而来,昏暗的灯光下堆放着很多电动车、破旧的桌椅什么的。
敲开了203的房门,郑毅看着一个白发苍苍的妇女,东西往里一放,说了声:
“孙阿姨,是吧,我是……”
没等他说完,孙萍阿姨一手扶着严重骨刺的膝盖,热情的说:
“放着吧,放着吧,我给你找拖鞋,零钱我准备好了。”
看样子,是白天她问过买大白菜的事,没想到郑毅晚上就给送货上门了。
郑毅也不解释,拿了孙阿姨递过来的一把零钱,就开始摸嘴巴,嘴里还说着太热了之类的话。
孙萍把他让进屋,指着昏暗灯光下的沙发,让他坐着。
坐下的刹那,郑毅感觉沙发一颤,顿时心里感觉不爽。
等他环视完房间格局,心里刹那间感觉有种奇怪的感觉:
鼻子发酸,手心有些冒汗。
这是一个什么房子啊?
大约也就六十多平米的样子,两居室的房间里,因为靠着冷山墙,一共有六个窗户,家具虽然干干净净,可分明都是有年头的。
“一个警察家里,怎么这么穷,不能吧。”
剩下的时间里,郑毅完全崩溃了。
孙萍阿姨告诉他,自己是这个世界上命最酷的人:
丈夫刘大成在防暴大队危险物品管理科拆除炸弹时因公殉职,长子刘阳当了消防兵死在一场烈火中,剩下最小的儿子刘峰被凶手袭击而死。
听着听着,郑毅顿时觉得胸闷压抑,黑影里的拳头慢慢的攥了起来,浑身血流加快,差点就要站起来,大声的告诉她:
“阿姨,我是警察,正在负责这个案子。”
慢慢的端起水杯,两行眼泪流了下来,悄声不解的问:
“阿姨,这都是真的吗,这年头警察条件都很好啊,一身警服都好几百呢,哪个警察不是有房有车有钱花啊。”
“警察分很多种,你叔叔那种排爆的岗位,谁都没想去,干的都是玩命的事,哪有油水啊。”
孙萍告诉他说。
这么一说,郑毅明白了很多事,他三个亲人中,干排爆的哪有外快,巡警的小儿子更是如此,基本就是个穿着警服的巡逻工,和钱根本接触不上。
又了解了些情况,郑毅说自己在警局有亲属,有空帮助催问下这个事,看看能否早点结了案,再申请点对方的民事赔偿,然后告辞而去。
房门刚关上,从卫生间里走出来一个人,低声问:
“他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