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多步的牛,发出了哀嚎。
它无法理解,为啥自己好好的喝水,屁股却中箭了,于是,牛哀嚎着,开始狂奔。
李怿眼里掠过了喜色,中了!
他立即抬起了望远镜飞快的寻觅牛逃亡的方向,立即道:“牛向西狂奔,速度大致为,一秒两步!”
速度……
这就更难了,需要立即做出预判,当自己弯弓搭箭,射出箭,箭需飞行,最后抵达目标时的时间,而这些时间,还需向西偏移,因为牛是会动的,你得赶在牛没有转变方向之前,需先预判它的位置,最终,确保箭矢射来时,牛恰好奔跑到了这里。
张元锡没有说话。
他开始连射,心里大抵有了数之后,第二箭射出。
随后,他迅速的开始射出第三箭,每一箭,他都会向西偏移那么一丝丝,便是要对牛向西奔跑的距离和位置,做出预判。
“第二箭,没有中!”李怿紧张的看着望远镜,开始汇报:“牛继续向西狂奔,速度依旧。”
“第三箭……中了,中了他的小腹,它依旧在狂奔,位置改变,改变了,向东二十三度,速度下降,每秒一步。”
张元锡不断的开始连射,第四箭,第五箭,第六箭……
“第五箭射中,位置为目标大腿,牛倒了,第六箭,偏离!”
“他倒下了!”李怿兴奋的放下了望远镜。
这一切,只是转瞬之间。
近七百步之外,超出了视距进行狙杀,双方哪怕有一点延迟,或者是配合不够默契,又或者……李怿的目测出现失误,张元锡的箭矢射偏了哪怕那么一丁点,以至于……便连弓弦松动了一丝,箭矢的后羽掉落了一根羽翎,都可能前功尽弃。
李怿紧张过后,像是虚脱一般,几乎一下子,趴在了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而后……他大笑起来。
张元锡瘸腿走了两步,放下了弓,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水,狙杀这头牛,可比狙杀鞑靼五太子,难度要高了不知多少倍,距离越远,哪怕到了后来,只是增加了十步的距离,其难度,都是成倍的增长。
“去测一测吧。”
“好叻。”李怿虽是累得如死狗一般,却又兴冲冲的先绑住一个方向的线头,固定,而后,领着线头的另一端,飞快的朝着目标奔去。
………………
当日,朱厚照吃着土豆炖牛肉,忍不住夸奖温艳生:“别人的炖牛肉,总是不如温先生地道啊,温先生,为何任何食材到了你手里,总是更有滋味呢?”
温艳生看着朱厚照,笑容可掬的道:“殿下,天下没有难事,难的,在于是否肯花功夫。”
方继藩早已吃饱了,坐在一旁,架着脚,吃着白水。刚吃饱肚子,方继藩反而不喜喝茶,宁愿喝水,实在一些。
刘瑾笑吟吟的,提了一坛花雕来:“殿下,殿下,找着了。”
刘瑾道:“您看,奴婢就记得是埋在镇国府后头,一挖,就出来了,这可是二十年的酒啊,前年埋在镇国府后头的,热一热,殿下就着牛肉吃,肯定舒坦。”
朱厚照端详着,噢了一声:“那还不赶紧去热,赶紧。”
刘瑾美滋滋的应声点头,提着这一坛酒,垂涎欲滴,待会儿,倒是可以偷偷尝一尝,二十年的老酒啊。
他一转头,谁料这时,却有人手提着一封便笺,冲了进来,来人是王金元。
刘瑾不禁和王金元撞了个满怀,手中的一坛酒吧唧一下,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刘瑾惊叫一声:“咱的酒,二十年的陈酿………”
这坛子破了,酒水流出来,顿时酒香四溢,刘瑾要哭了,酒啊,糟践了啊。
他朝王金元龇牙:“这是二十年的陈酿,你……赔得起吗?”
王金元显得无措。
他有点害怕刘瑾。
毕竟是商贾出身,对于官员和宦官,有着本能的畏惧。
他期期艾艾的道:“我……我是来送书信的……我没瞧见。”
刘瑾龇牙,阴冷的道:“你没瞧见,你得赔,这是二十年的酒!”
方继藩看着地上的酒,香气扑鼻,真是可惜了啊。
不过见王金元手足无措的样子。
而朱厚照却是乐得看戏一般。
方继藩眉一挑。
手里一松,却是哐当一声,手里的杯子落地,那杯里的白水顿时洒了出来。
刘瑾和王金元一呆,都朝方继藩看来。
此时,方继藩顿时怒气冲冲的豁然而起:“刘瑾,你这狗奴,方才你一吼,吓得我将这一杯百二十年的陈酿的白水都洒了,要嘛赔钱,要嘛去死!”
………………
第三章送到,还有三更,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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