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醒出了皇城,就去第一鲜看了看。
方十一介绍了近期的经营情况,说是今年能增加三成的利润。
“老爷,咱们要不就开个分店?或是把隔壁的两家给并了。”
“不必了。”
方醒说道:“此一时彼一时,家中现在并不靠着这里养活,所以先保持目前的规模,等以后到了北平再说。”
出了第一鲜,方醒想想就去了那家药店。
能在金陵城的繁华地段开医馆的,不是医生牛笔,那就是后台牛笔。
而严家药店就是因为两者皆有,所以才能在这里立足。
杨田田那天来到严家药店应聘,不过是显摆了一手心算之后,当即就被严晓阑给收下了。
严晓阑是家传的医术,而能在这里立足,一是靠医术,二是靠着当年把夏元吉的妻子治好了的恩情。
杨田田很勤快,此时他已经算清楚了近期的账目,然后就拿起抹布打扫卫生。
等严晓阑从后院进来后,看到这个场景很是满意,然后干咳一声问道:“田田啊!账目可出来了?”
杨田田放下抹布,把账册拿给严晓阑,“掌柜的,上月盈利十一两三钱一。”
在这等地方开药店,利润不是一般的大。
严晓阑接过账册,马上就皱起了眉头,问道:“你这画的是什么?看都看不懂!”
杨田田凑过去指着账册说道:“掌柜的您看,这里是进,这里是出……”
随着杨田田的讲解,严晓阑马上就看懂了账册,等他看完后,就用诧异的眼神看着杨田田。
“你……这是哪家的记账手法?”
杨田田骄傲的道:“这是兴和伯的数学,小的学了些皮毛,让掌柜的见笑了。”
“方学……”
严晓阑失神之后,就皱眉道:“兴和伯的方学博大精深,你不过是学了些皮毛,算不得弟子,这辈子你都见不到他,还是好好地干活吧。”
杨田田笑道:“那是,小的从未奢望见到他老人家,等以后安家了,就给他老人家立个牌位,早晚焚香供奉。”
这时严晓阑的徒弟赵任也出来了,他听到这话,就鄙夷的道:“兴和伯是何等人物,你也配是他的弟子?”
杨田田一怔,然后双拳紧握,怒目而视。
赵任看到杨田田握拳,眼中闪过一抹喜色,然后诚恳的道:“田田,兴和伯那可是太孙殿下的老师,咱们这个药店可惹不起,若是你的话被传出去,弄不好就会带来不测之祸啊!”
严晓阑想想也是,就沉声道:“罢了,不过杨田田的工钱减掉十文。”
杨田田一愣,年轻的他忍不住这等委屈,就问道:“掌柜的,小的又没犯错,为何要扣掉我的工钱?”
赵任隐住得意道:“掌柜的这是怕你好高骛远,你且好生领会,日后自有你的好处。”
严晓阑抚须点头道:“正是这般,你此后当……”
杨田田觉得自己被欺负了,在村子里,他从未受过这等委屈而无法反抗。
玛德!城里人就是这么不讲道理的吗?
才十六岁的杨田田眼睛都红了,那可是十个铜钱啊!如果带回家去,父母该多高兴!
知行合一,难道行就是这般的难吗?
一瞬间,杨田田的泪水在赵任不屑的目光中盈满眼眶……
当归熟地,穿山……
门外依然是冷风凌冽,让人感到骨子里都在发寒。
杨田田忍住眼泪,然后过去准备拿起抹布,一个男子就蓦地映入了他的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