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后面这三个价格,都是自己这房中待的熟识之人出的价。
苏昭宁此时的心情也说不出是喜悦居多还是失望居多。
女红,毕竟不是琴棋书画这样的大类,男子感兴趣的甚少。
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一千一百两会是今日这场品鉴会上的物品最高价格时,另一个声音在外面响起。
“两千两。”
这个声音的来源十分之令人惊奇——竟就在一楼正厅之中。
只听那管事笑着解释道:“原是我不参与竞价的,但这件物品实在太合我心意。有道是珍宝易得,所好难求。我今日定要破例参加一次。但我既是占了这位置上的先机,便多出五百两的费用给楼里。”
两千两的报价原本就是比先前的价格几乎要完全翻了一番。管事还主动提出再加五百两给八斗楼,也就是这块绣片被抬到了两千五百两的高价。
这局面,是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
南怀信也没有想到。原本他的视线一直放在苏昭宁的身上,如今被管事一惊,南怀信也忍不住再认真去看那绣片。
这绣片肯定是十分难得了。
要知道,八斗楼的管事可不是下人的身份。再说,撇开身份,单说做了八斗楼管事这项差事,见珍品和孤品还不是司空见惯的事。如今管事会主动参与竞价,显然是真被吸引了。
南怀信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他一直知道苏昭宁的女红出众,但比起苏二姑娘的女红,她的霉运似乎也一直十分出众。
南怀信原是担心有什么意外的。如今看来,这意外也算是意外之喜。
“两千五百两。”又一个声音在外面响起。
这次倒不是一楼的人,而是不知道哪间房中的。
未等这个声音落地,另一个声音又响起:“三千两。”
南宛宛听了,顿时倒抽一口气。她感慨道:“这算是后知后觉吗?”
南怀信对八斗楼的品鉴会才算真正了解。他望了一眼同样面带疑惑的苏昭宁,有心解释道:“是趋利避害而已。八斗楼的规矩,是先竞价而后品鉴。常有人出了高价,却拍了个靠后的物品。也有人价格不高,却得了个上品。”
“四千两。”
这次的加价更加大。先前是两百两加一次,尔后是五百两。如今直接成了一千两上加。
这气势震得全场都有些安静。
加价的陈天扬摸了摸鼻间,朝苏昭宁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正愁着没东西做贺礼。这绣片既然掌事都说了好,显然就是个好的。”
由此可见,先前加价的人也是同样的心理。
苏昭宁倒是没有那般失望了。她在这绣片之上破费了些心思,原还担心没人会留心。如今看来,至少管事是留心了的。
更别说,后面还有品鉴会。
原来品鉴会还不算开始了呢。苏昭宁想到自己先前的误会,不由得抿唇笑了笑。
这笑意落在其他人的眼中,便完全有了不同的意思。
南怀信脱口而出的加价道:“五千两。”
陈天扬吃惊地望了南怀信一眼,问道:“我是要给我祖母做寿用,怀信你也要拍了送祖母?”
话已出口,南怀信只能言简意赅地答了句“是”。
他此时有些懊恼,自己方才见到苏二姑娘笑,为什么就有些不大开心。
他觉得苏二姑娘笑是因为陈天扬出了四千两,所以就忍不住开口加到五千两。
可他为什么要管苏二姑娘对陈天扬笑还是不笑。
南怀信看不明白自己的心事,只能索性转移开了视线。
五千两的高价终于没有人再加,那绣片成了今日价格最高的物品。
品鉴会紧随其后开始。得了那六件物品的人均可再带一人参与近观品鉴。而除了这些人,八斗楼自家几位德高望重的管事也会参与品鉴。
那其余五样物品自是先后被一一细评了个高低。到苏昭宁的那块绣片时,那原本参与竞价的管事卖了个关子,问全场道:“你们瞧出了什么独特之处?”
手艺精湛这是必然的。众人不约而同地想。
绣线难得?绣样难得?
这些就属于男子均不太会涉猎的地方了。
在场的男子都不太懂。
下意识地,所有目光都聚集到了仅有的几位女子身上。
而此时,能够观看品鉴的,除了苏昭宁和南宛宛,也就只还有两位女子。
那其中一位率先开口说道:“绣线上,我是瞧不出什么特别珍贵的地方。至于图样,倒算有些新意。这绣的是名赋《春江花月》的情景吧。”
或许同是女子的缘故,这一位对绣片甚是有些挑剔。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口中流露出不屑来:“图样占了个新字,只不过除了个新,恕我浅薄,瞧不出其他。”
她说完之后,便看了一眼同伴。
那同伴倒是谦卑得多,她望向苏昭宁和南宛宛,友好地问道:“二位觉得如何,我女红堪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