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袅袅听了却是好奇不已,忙请求道:“可否带来给我观之?”
苏昭宁知道顾家人是才痴秉性,便率直而言道:“且等我瞧清楚这《九骏图》情状,方能绣得真实。”
顾袅袅请缨道:“我为你画底图如何?”
苏昭宁见顾袅袅这般情急,便猜今日自己不下针一次定难让对方安心了。
她索性答应道:“那烦请袅袅你了。待底图完成,袅袅准备些绣线,我或可先绣一匹。”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浪费时间了。我与你各画一半。”一个声音突然从内间传了出来。
只见一个与自己父亲年纪差不多的中年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面对苏昭宁的审视,顾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却没有解释什么。
还是顾袅袅略微介绍了一句:“这是家父。这是苏二姑娘。”
唉。苏昭宁听了就只想叹气。
这中书令府上的主子们真是太不拘小节了。眼里除了字画等物,恐怕是其他的什么都没了。
哪有当爹的在内见偷听女儿和客人说话的。
顾琅并没有反省的自觉性,他对苏昭宁只有满满的探讨之心。
见对方说了石白老人的画,顾琅又指向自己另一幅藏品,问道:“苏二姑娘可知道这画。这画其实还有一个同画。”
“那画说是临摹品,但实际上都是出自……”
顾琅介绍起自己的藏品,也是长篇大论、说个不停。
所幸绣线和绣架都准备了过来。
苏昭宁拿起绣线,目光从一直在介绍墙上书画的顾琅,移动到已经开始提笔画底图的顾袅袅。
“袅袅,不知上次的那些绣线,你是否还存着。其间有几种线,我倒是觉得此时用得上。”苏昭宁不着痕迹地问道。
顾袅袅笔锋顿了一下,她仔细回忆了一番,这才答道:“那些绣线当时候被安怡郡主踢到了,就都被收拾扔掉了。”
“要用其中的绣线,我请人即刻去郡主府请教,然后购置过来便是。”顾袅袅虽然不喜欢安怡郡主,但为了见到苏昭宁的绣品,她也是不介意牺牲一下自己心情的。
不过这个想法立刻便被推翻了。
也拿了一支笔直接在宣纸另一侧提笔作画的顾琅插言道:“问不到了,安怡县主现在已经不在京中了。”
“不在京中?”
“安怡县主?”
顾袅袅的声音和苏昭宁的声音同时响起。
比较不在京中问不到绣线,苏昭宁更关注的是中书令顾琅对安怡的称呼。
县主?
发生了什么事情?
“安怡县主前些日子在宫中冲撞了使臣,被言官参了一本。所以被夺了郡主封号了。”顾琅利落地落笔。
他作画本领也是极高,与顾袅袅一人一头开始作画,最后竟能完美契合。
苏昭宁也有些叹为观止。
她更没有想到顾琅会这样轻易和自己说起朝中之事。
“冲撞使臣?”顾袅袅也在旁疑惑地重复了一句。
她不喜欢安怡,忍不住多感慨了一句,“倒是善恶终有报了。”
“也是时机。若不是使臣在,安怡县主做的那些事,也未必能……”顾琅话说到一半,看向苏昭宁,继续道,“苏二姑娘以后可以放心了,安怡县主离京,没有人会再来暗算你了。”
自己中毒的事情,这么多人知道了?
苏昭宁有些理不清楚思绪。
而顾琅顾大人则颇为沾沾自喜。
自己给苏二姑娘提了这样振奋人心的好消息,苏二姑娘一定会绣完整的九骏图给他看吧。
在他家绣的绣品,能不能留在他家?
留在他家……最好,还是他家的人。顾琅想起了自己还有两个儿子。
而与顾琅一样,同样打起了苏昭宁婚事主意的还有长安侯府的二房中人。
苏柔惠听了母亲小黄氏带回的消息,满脸的不敢置信,她问道:“周夫人真说姐妹共侍一夫,才让我嫁给周大公子?”
“我不想跟苏昭宁平起平坐。”苏柔惠想起周大公子的器宇轩昂、前途似锦,颇为挣扎。
小黄氏的手在自己腹部温柔地抚摸过去,气定神闲地回答苏柔惠:“她哪有资格同你平起平坐。我跟周夫人说了,她是妾,你是妻。充其量,她不过是个名头好听的陪嫁罢了!”
想想苏昭宁如今的表现,苏柔惠有些发憷:“她能愿意?”
“我腹中的这块肉想要她嫁,她就得嫁。”小黄氏望向自己的腹部,满脸慈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