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满地指了指另外两张,继续品评道:“只不过除了这幅画,其余两幅就不行了。”
“这一副虽然是我今日真的穿过的衣服,但你看这画画出来明显没有什么气势。一套好好的公主宫装,被她画得跟个成衣铺的普通衣服样。”六公主挑剔地看了看余下的两幅画。
她最终定论道:“这一幅最不像啦。姑母你看,她虽然选的是华丽得多的衣服,可穿在画中的我身上,一点也不像现在的我一样明艳动人。”
朝阳长公主望向那第三幅画。第三幅画中,依旧是六公主的脸,但却用了刻意画老的手法,将六公主画得更像一个货真价实的长公主。
只不过只有气势像。
实际上,气势都有些不同。
朝阳长公主怜爱地看向面前的六公主,朝她道:“好了,今日的事情就都过去了。你以后可不要随意做这样的事情了。虽然长安侯府的二姑娘这个身份十分普通,但谁也不知道世家大族之间有些怎样细枝末节的联系。”
“就像今日,谁又能想到这样一个出身平平的苏二姑娘,能得到陈小将军的心仪呢?”
朝阳长公主说这些话无一不是真正在为六公主考虑。
她总会老,总会死。不可能护着面前的小姑娘一辈子。
行事太无忌惮,未必是一件好事。就像当年的她。
朝阳长公主思绪略有些远了。
门外正好传来了侍女禀告七公主求见的声音。
六公主不悦地道:“她来做什么?姑母不见她!”
朝阳长公主摸了摸六公主的头,安抚道:“方才姑母说的,你又全忘记了。”
“让七公主进来吧。”朝阳长公主吩咐道。
侍女却又禀明,七公主是想与朝阳长公主单独相见。
听了这话,六公主当即就跳脚了。
“姑母!你瞧她!当所有人眼中都只有一个她呢。在父皇面前如此,林贵妃面前如此,就是在我母后面前也是如此!”
六公主撒娇耍泼地各种抗议,总之就不愿意让七公主顺利见到朝阳长公主。
朝阳长公主无法,只得吩咐侍女,让她暂时回绝了七公主的求见。
得到这个消息,七公主也是瞪大了眼睛。
“姑母说她休息了?”七公主觉得,姑母怎么可能不见自己?
南怀信却猜到了这种可能性。
今日苏昭宁遭遇的种种,明显就是六公主的设计。不论六公主是不是一开始就准备要苏昭宁的性命,又或者是半路因为什么事情改变了原本的想法。
总之,十分显而易见的事情就是——六公主算计苏昭宁,为的是嫁祸七公主。
如今七公主禀明是单独求见,朝阳长公主未必不会想到七公主就是知道了这个消息。
南怀信想见朝阳长公主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也是想借七公主的手试探一点。
七公主和六公主,对于皇后和林贵妃来说,是应该有手心手背的差别。可是对于朝阳长公主,这两位公主都是她兄弟的女儿,都是唤她一声姑母,为什么彼此如此明显?
这其中,到底只是简简单单的志趣相投导致的宠爱偏差,还是有更深层的原因呢?
南怀信想起了自己怀中的三幅画。
长安侯府里,苏昭宁也正面对着一场十分显而易见的算计。
下了马车,长安侯老夫人就十分热络地邀请林晏晏去了自己的院子里。
大夫尚还未过来,苏瑾瑜就被长安侯老夫人以其他名义请了过来。
苏瑾瑜是个木头性子,原本看到这陌生的女子就要退出去。
长安侯老夫人却是拿苏昭宁说事了:“这位林姑娘今日救了你二妹妹。瑾瑜你不代为感谢一下吗?”
“林姑娘还因为此事,伤了自己的手。”长安侯老夫人有意补充道。
苏瑾瑜只得停住退出去的脚步,朝林晏晏拱手行礼道:“实在是多谢林姑娘了。”
林晏晏站起身,十分娴静温婉地回了一句:“苏公子客气了。我与昭宁都是咏絮社的社员,我岂能看她受难而坐视不理?”
林晏晏这招以退为进极其有效地打动了长安侯老夫人。
她望着面前的林晏晏,十分满意地想,这个林家姑娘,真是个孙媳的好人选啊。
只是,不知道她是林几姑娘?
长安侯老夫人不知道林晏晏是林几姑娘,但另一个人却是知道的。
林姑娘算计满满,殊不知她的种种行为一开始就被苏昭宁看得死死透透。
记性好,很多时候便能甄别许多事。
这位林大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性情,苏昭宁可不是第一次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