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班是阿依的哥哥,他们是亲兄妹被送到庙里来修行的,不过待遇却有天壤之别。
和大多数当地溙国人不同,他们脸蛋看起来就白净圆润不少,连阿班看起来都是个文静的和善模样,典型的华裔后代。
在溙国,男人必须要当过和尚才能在服兵役、结婚等各种成年大事上获得社会认可,所以几乎所有男性在二十岁以前都会来当和尚修行一段,只是时间长短而已,大多是在二十岁前后来修大众派的佛教几个月到几年,只有极少数人会持续一辈子当托钵僧修行一辈子,也有一部分如同阿班这样,从小就来报答亲恩,替父母来向佛祖还愿的小沙弥,其实过几年以后大多也会还俗去上学。
这种溙国佛教教派属于上座部小乘佛教,因为全国有好几十万华裔,所以也有来自中国所称的汉传大乘佛教,那就被称为华宗,但跟某些宗教稍有教派不同就斗得你死我活不一样,溙国佛教的各种教派基本共存,甚至在一座大庙里面有好几种教派的和尚挂单也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因为天龙法师据说也是华裔,所以阿班这样的华裔后代被送到这里来修行的比例也很高,毕竟还能顺便温习汉语。
不过出乎白浩南的意料,阿班兄妹俩可不是什么穷人家的可怜孩子,家庭条件好着呢,只是因为出生前就许愿一定要送孩子来修行,而且因为女孩在寺庙修行的地位太低,阿班才提前陪着妹妹来的。
被爱踢球的和尚们拥在一起笑闹一番,知晓白浩南就是白天那个在寺庙内外都促成功德箱收入大增的新和尚以后,更加热情欢闹了,阿班在白浩南的邀请下完全成了他的翻译,解释白浩南是从越湳过来的外国和尚,那本护照上也是表明了王建国是个越湳华裔,不懂溙语也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叫他老王也就行了。
本来白浩南大度的让萝莉小尼姑把阿达带回去玩,结果阿班很懂事的解释这是不允许的,在寺庙里面尼姑基本上就是勤务兵一样的地位存在,千万不要惹到了师父长辈们,赶紧把妹妹送回去休息。
原来自从几百年前最后一位尼姑去世以后,现在整个溙国已经没有了正式的比丘尼、尼姑,只有以居士身份在寺庙挂单修行的临时工,说是修行其实基本上就是给寺庙做卫生洗衣的后勤工作。
看似慈悲祥和的这个佛教国度,男女差别是很大的,这是白浩南第一次感受到,当然后来在这个问题上他还会有更加震撼的认知。
难得找到个可以说汉语交流的翻译,白浩南有点如获至宝,阿班显然也很崇拜球技惊人的龙毗,这个词也是他教白浩南的,天龙法师这样地位超然的主持被称为龙婆,艾达那样的大师父、导师、大主管都称为阿赞,而龙毗差不多就是师兄的意思,所以一拍即合的两人立刻就成了师兄弟,白浩南还很谦虚的请阿班当师兄,因为按照足球队里的规矩可不是按照年龄分大小,先到为兄,阿班都当了一年多沙弥了。
所以跟艾达申请之后,阿班就搬过来跟白浩南住了,这终于解决了白浩南的语言问题。
不过第二天一早化缘早饭后,阿班得去诵经上课,已经忙着洗了一堆碗的阿依来接替兄长给白浩南当翻译,但显然光头小萝莉对傻笑的可卡犬更感兴趣,于是天龙寺多了这样一道风景,身材高大健壮的青年和尚在前面东游西荡,后面一两米跟着个粉红色僧袍的萝莉尼姑,走起来都还有点摇摇摆摆的,时不时都伸手摸着身边的深棕色肥狗。
曾经有庙里的和尚质疑过这个小尼姑大白天单独在外面干嘛,阿依都结结巴巴的解释自己是给外国和尚当翻译的,只会华语的足球和尚。
没错,早上化缘的时候,排队数百人的队伍里,已经传遍了白浩南就是昨晚那个玩球玩得很好的挂单和尚,于是显然很喜欢足球的溙国和尚们立刻就给他取了个足球和尚的绰号。
看得出来天龙法师给白浩南的安排也已经顺着艾达传递下来,各处看见他也是笑着双手合十,还真需要个翻译,相比那七八个能说汉语的成年和尚都得是艾达那样挺忙碌的阿赞,让两个孩子给他当翻译也确实合适,哪怕阿依的翻译更像是单词往外蹦,但起码有个中转站了。
所以到得中午,几乎全寺都已经认识足球和尚跟他的那条狗。
阿班来帮白浩南当传话筒,就更能直接和年轻和尚们聊得顺畅,当然这带来的最大坏处就是,又一次让白浩南鸡贼的偷懒不用学习溙语。
不过作为白浩南逃亡的第三处长久之地,他已经有了不少的生存经验。
与其说当鸭子、搞传销这些不靠谱的事情,如果把主攻方向放在跟足球有关的方面,是让自己最容易落地生根的方式,本来还打算在寺庙混日子的白浩南跟天龙法师谈过话,多少还是有点触动,加上昨天晚上目睹了溙国人民对足球的热爱以后,决定再次把这个当成自己的敲门砖,而且很显然第一次在蓉都带职工队的经历,第二次搞专业足球健身中心的过程,对白浩南都有收获,不知不觉积累起来有用的工作经验了。
所以午餐时在翻译协助下和好些青年和尚聊过后,下午跟艾达请示,白浩南终于带着轻松的心情走出了寺庙,让阿班一起去实施考察工作。
艾达法师看来也从大老板那里得到了对白浩南的安排评价,用严厉的表情再次重申了不得接近女色之类的戒条,才把白浩南的手机跟钞票钱包之类交还给他,另外附带了一把车钥匙,一辆有点破旧的银色两厢思域,白浩南判断这辆车的寿命比自己的职业球龄还长!
虽然和尚们出门大多都是赤脚步行,但这次白浩南提出的可不是在市区内短距离的走走,他决定到市区周边的各个地区村庄以及旅游景点都去看看,初步估计行程都得几十上百公里,真要步行的话,那就是一两个月的考察时间了。
小沙弥上车的时候明显有些激动,哪怕天天都在诵经面佛,要把自己奉献给佛祖,但孩子终究是孩子,能够从金碧辉煌的寺庙里面出来放风,那种兴奋劲还是控制不住。
白浩南驾轻就熟得多,虽然这里的方向盘一般都在右边,但对他这种老司机就完全不是障碍,一大一小俩和尚颇为拉风的开着车穿过寺庙大门的时候都引来一片片游客拍照,幸好车够破,不然换到国内一定又是“震惊!和尚开豪车”之类吸引眼球的标题了。
开上马路,白浩南把自己的手机丢过去给阿班:“要不要给家里打电话?需要我们就靠边买张电话卡,你知道买什么卡吧?”
没想到阿班有原则:“既然我来修行了,就不能随便给家里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