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景杰大喝一声,将张凡拦了下来,喝令他退下。
待张凡悻悻而退后,景杰再次冲郝摇旗缓缓的说道,“郝将军,我来问你,均贫富,分田地真的能开创太平盛世?纵然让你们越来越壮大,攻下了北京城,江南,但贫富总有一日能均完,田地也总有一日会分光,你们还能靠抢劫什么来维生?”
郝摇旗迎上他的目光,厉声呵斥道,“杀光了欺压良民的狗官,天下自然就太平!”
景杰轻轻握着他的胳膊,淡淡的说道,“我来问你,杀光了狗官之后,你们又想做什么?大明偌大的国土、兆亿的百姓,你们想过怎么管理?要不要设置内阁、六部来主持政务?要不要五军都督府来主持军务?要不要各州府衙门来征税、刑狱断案?”
郝摇旗是为之语塞,支支吾吾的说道,“这,这自然是要的。”
景杰点了点头道,“你们流民军有过类似的执政纲领?有过军政机构的雏形?以我的了解,闯王之前的军政事务管理,还是靠着夫人邢氏、高氏,侄儿李过,妻弟高一功来维持的吧!”
“贪官污吏,确实该死,摄政王在江南杀的贪官污吏不计其数。但摄政王和你们不同的是,摄政王在杀戮贪官的时候,还能维持江南的繁荣昌盛。而你们只知杀戮,不知建设,如何能开创太平盛世?”
郝摇旗被他说的是哑口无言,沉默了一会,又开口道,“等,等我们拿下了北京城,也会建什么内阁,什么六部,什么五军都督的,统统全都要建!”
景杰呵呵一笑道,“既然你们也要建内阁、六部、五军都督府,那和现在的大明王朝能有什么区别?不过从大明王朝手中抢了天下,然后你们就成了第二个大明王朝,何必打着均贫富,分田地的旗号忽悠老百姓给你们当炮灰?!”
“郝将军,杀戮,是开创不了太平盛世的,只能带来无边无际的战乱。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只有尽快结束战争,止戈息兵,该务农的务农,该做工的做工,该修桥铺路的修桥铺路,百姓安居乐业,各司其职,才是真正的太平盛世!”
郝摇旗也不得不承认,景杰所描绘的太平盛世的憧憬,正是他之前可遇而不可求的,令他是怦然心动,反驳的,喝骂的话儿,吞吞吐吐的再说不下去。
他举起拳头重重的一捶地道,“我是个粗人,说不过你们,要杀便杀,要剐便剐!”
景杰哈哈大笑道,“郝将军,我杀你做什么?!你们也是大明的良民百姓,造反不过是被贪官污吏官逼民反,讨一条活路。连兔子急了也会起来咬人,何况是人?!无论是摄政王,还是本帅,都认为你们无罪!”
“摄政王出征之前,还下了严令,对闯军将士,招抚为主,征讨为辅。但凡愿意投降的闯军将士,能从军的从军,不愿从军的回去务农,由官府统一分配良田,耕牛。若如郝将军这样的猛将,不拘一格,量才录用。”
郝摇旗对官兵是十分的排斥,还是不愿相信他的话,呸了一口说道,“好,既然我无罪,你立刻放了我!”
景杰起身挥了挥手,叫来了军医问道,“郝将军伤势如何?”
军医如实的答道,“外伤较重,止血上药之后,休息十天半个月,应无大碍。”
景杰令军医交出了几瓶止血药,用布裹裹了,交到郝摇旗的手中,拍了拍他的手背,“郝将军,去吧!记得,半个月之内,不要再参战,否则伤口迸发,遗患无穷。”
郝摇旗不可思议的望着手中的止血药,抬头望着景杰愕然道,“你,这是要放我走?!”
景杰大步回了帅椅,坐了下来,直直盯着郝摇旗道,“我本想留着你帐前效力,但你执意要走,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何必留你?你又无罪,更不能杀你。思来想去,只能放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