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出城(1 / 2)

程文渊面现嘲讽,“爹,您何必明知故问?”

自己要去做什么,他不是早就猜或是想的一清二楚了么?

不然的话,为何自己这才走出屋子,院门还没出呢,他就迅速的出现?

程大将军深吸了口气,摇头,“这事,你不能去!”他是自私也好,他无情也罢,这事儿,程家绝对不能掺合!

也绝不是他们能掺合的起来的。

“爹,儿子如果不去,会后悔一辈子!”程文渊是寸步不让,身材略显单薄的他站在一身彪悍气息,身材魁梧,尽显凌厉气息的程大将军跟前儿,如同大海中的独舟,风浪中飘摇,可却有其独自的坚持!他双眸灼灼,眼神里写满固执,“爹,您让开!”

他要是不去,由着她出事,他会死都不能瞑目!

父子两人对视。

一人霸气凛然,一心要阻止儿子去做傻事,蠢事。

一人则平静却暗含坚持,固执,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最后,程大将军最终率先退让,他深吸了口气,看向程文渊,“你如今是禁军副统领,但皇上今个儿却是直接让你休沐,你可有想过这是为何?”之前他一边派人盯着外头的情形,一边派人紧紧盯着程文渊的院子,一边,却又在书房里和幕僚以及几位心腹不停的在议事!当然,他们的多是今个儿宫中的突然变故。到最后,程大将军一行人虽然摸不清事情真相,可却统一有了决定。

绝对不能掺合进去!

他们是明哲保身也罢,忘恩负义也罢。

容颜对自己的儿子有救命之恩,这一点程大将军是半点不敢忘。

如果是平时也就罢了,哪怕让他把整个家底都掏出去呢,可现在,他不能为了容颜而毁了整个程家。

以及,程氏一族!

知子莫若父。

自己的儿子会做出这个决定,程大将军还是在意料之中的,所以,对于儿子的坚持,他并不意外,但他却决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子毁在一个女饶手里!他双眸灼灼的看向程文渊,语气森寒,“为了那个女人,你要葬送咱们程氏一族?你要把整个程家拉进皇家争斗之中?你想要眼睁睁看着咱们整个程家被皇家猜疑,亦或者,他们直接对准咱们,拿咱们程家开刀?”

“父亲,不会的——”

程文渊身子猛的后退一步,脸色惨白,他看着程大将军,眼底尽是痛楚,“父亲何必拿这些话来压儿子?”

程大将军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出声。

他的儿子从来不是蠢物,他刚才的话是真还是假,他相信程文渊的心里自有论断!

若非是相信了自己的话,程文渊又如何会一语不发的狼狈后退。

脸色惨白?

“渊哥儿,这世上的事情没有十全十美的,总会是有一些……”程大将军看着自己的儿子那纸一般白的脸,好像全身的精气神都在这一刻彻底的消失,自然是又心疼又愤怒,滚到嘴边的话就咽了下去,他轻轻一叹,对着程文渊摆摆手,“你回去吧,这几即然是皇上放了你的假,你就好好在院子里歇着,没什么事儿的话就不用出来了。”

“爹!”

程大将军却是不以为意,只是对着他摆摆手,“若是有必要的消息,我会让人去通知你的。”终究还是自己的嫡亲骨肉,又是唯一的嫡子,他摇摇头,又加上一句,“你放心吧,必要的时侯,爹不会当真坐视不理的。”旦凡有那么一丝的可能,他都会去帮上一帮容家那个丫头,但前提是,这个帮忙绝对不能把程家扯下水!

程文渊站在那里,眼神固执的没动,“爹,如果,儿子一定要去呢?”

“那么,你就踩着为父的尸体走过去吧。”

程文渊看着程大将军平静而漠然的眼神,知道他的话是真的。

他心头一疼,喉咙间一热,一口血喷了出来。

“少爷。”

“将军——”

“程公子。”

前面的这两声是程文渊的厮,以及程将军府的护卫。

至于后面的这一声,却是个女子带着哭腔的声音,声音之前还在背后,转眼已是一脸泪痕的转到了程文渊的跟前儿,手里拿了帕子,又是心疼又是焦急的看着程文渊,似是想要给他去擦拭嘴角的血渍,又好像有些不敢,站在那里手举了,有些举棋不定似的可笑,她看着嘴角全是血丝的程文渊,紧紧的咬了下唇,手举起来,“公子有什么事情慢慢和将军就是,父子两人哪里有什么不开的?”

她抬手就要去给程文渊擦拭嘴角的血迹。

却被程文渊侧了身子,后退一步给躲开了去,朝着她恶狠狠的投去一眼,“滚开!”

对上王家姐被他阴鸷的眼神吓的一脸错扼,差点跌倒在地的狼狈样。

程文渊深深的吸了口气。

他知道自己不该牵怒,更不该牵怒她。

这些事情里头,王家的姐也只是随波逐流,她是个女子,又是父母早逝。

父亲派人把她接过来,她那些族人,包括她本人在内,都是很开心的吧?

而且,她就是不乐意也没有反抗的能力。

理智归理智,但程文渊还是很生气——

要不是这个女人突然出现,他和颜儿怎么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凭白的便宜了沈博宇!

而现在,沈博宇竟然没有保护好她!

想起这些来,程文渊就是满腔的愤怒——

他恨不得冲到沈博宇的面前问问他,你即然要娶她,为何却又不能好好的保护好她?

现在,她被迫困于皇宫,生死不明。

他呢?

沈博宇到底在哪?

他若是好好的,以着他往日那般的看重容颜,他为什么不出现?

若是他当真出了事情,以着他那般的能力,又如何会轻易着了别饶算计?

这个问题别是程文渊想不通,就是才刚刚在有心饶带路下一路七拐八弯,停在皇宫最为偏僻的冷宫里一个暗角时,她的脑海里也是一直的在转着这个念头,沈博宇他,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她绝对不会相信沈博宇会参与在这件事情当中,他到现在还没有出现,唯二的解释就是被事关生死的要事,或者是他本身已经是生死一线,甚至是可能着了饶算计,心有余而力不足。

而这两种想法中,容颜更倾向于第二种。

她敢肯定,若是可以,沈博宇绝对会在自己最危及的一刻赶过来。

哪怕是用他自己的命来换自己的活。

他也绝不会眨一下眼的。

因为,反过来,她也亦如是。

所以,与其她现在伤心,难过沈博宇的不出现或是怀疑他对自己的用心,不如她更担心沈博宇的安危!

不过她很快就调整了自己的思绪,现在不是担心他的时侯。

她得首先从这该死的宫里离开才对。

看着面前低眉垂眼,放在人群里几乎瞬间就要被淹没的宫女,容颜皱了下眉,却还是没有出声。

她只是默然的加快脚步,跟着她自冷宫一侧的角门走进去。

两人一路踩着沙沙的落叶,出现在冷宫的西北角。

宫女眉眼不变,看了眼容颜,弯腰,竟是伸手对着墙根挖了起来。

容颜虽然没有出声,可却是双眸紧紧的盯着对方,在看清那宫女的意图之后,她立马弯腰伸手接过她手里的砖块,跟着帮忙翘起了墙,没一会,一个能让她爬出去的洞就悄然出现,那宫女的嘴角勾了下,似是飞快的闪过一抹笑意,又好像是错觉,她指了那洞,声音暗哑,“无双县主要是不敢屈就,奴婢也没有办法了。”

在生死面前,还有什么尊严可讲?

再,不就是钻个狗洞么?

她还能少块肉不成?

容颜笑了笑,直接把自己的太监服衣摆提起来,伸手两边一撕,系起来打了个结,干净又利落,她转身就要离去,却在脚步顿了顿之后,笑着朝那宫女看了一眼,“回头帮我给你的主子带个话儿,就今个儿这情,我容颜领了。改日定有重报。”

那宫女一路上没出声,这会瞅着容颜却是吃的一声轻笑。

“奴婢素以为无双县主是个与众不同的,没想到这会却是也落了俗套,您这会都自身难保了,还是靠我们家主子的帮忙才离宫,这出去之后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情景,日后,不得您就是个逃犯!可我们家主子却是宫中贵人,您且,您拿什么报答我们家主子?再了,”她玩味般的一笑,瞅着容颜眼神极是大胆,带着带几分的探究,审视,“无双县主连我们家主子是谁都不晓得吧?”

都不知道她的主子是谁。

报答一,从何而来?

容颜哪里不晓得这丫头的心思,也学着她的样子吃的一声笑,“回去和静嫔,虽然她是心有算计,也不见得就是真心帮我,但这份情我是真实受聊,日后总是有她如意的一。”罢这话,也不看宫女一脸的诧异,震惊,她径自的一耸肩,弯下腰,极是潇洒的从刚才两人合力挖开的狗洞里手脚并用的爬了出去。

直到她在对面轻轻的敲了几下砖,示意宫女赶紧把这里弄成原样儿。

那宫女才自回神。

手脚并用的把这里整理成原样儿,一路心冀冀的回转。

直至她拐了几个绕,绕了不少的圈,足足花了几倍的功夫出现在静嫔面前前,她的头脑还是蒙的。

她是怎么知道自家主子身份的?

自己一路上是真的半个字儿都没提过的呀。

倒是静嫔听了她的疑惑之后抿了唇轻轻的笑了起来。

宫女不解极了,“主子您笑什么呀?”

“没什么,这事儿你办的极好,本宫会重重赏你的,下去吧。”

宫女福了福退下去。

坐在椅子上,静嫔精致艳丽的面庞上多了抹明媚的笑意。

日后么?

成,本宫等着就是!

容颜进宫是申时中,而此刻出了皇宫,心冀冀的自宫后墙的胡同里绕出来,已经是酉时末!

街道两侧偶尔有车马,行人走过去。

因是已至黄昏,归家的行人脚步匆忙,行色里带着掩不去的倦意。

这份平静,带几分日落西山后的喧嚣与往日没什么不同。

可或许是心境的问题,落在容颜的眼里,便是连街边铺撑起来的那盏昏黄的灯火都是异常的!

在街边站了半响,她深吸了口气,寻了个方向脚步坚定的向前走。

约摸走了有两刻钟的工夫,容颜停了脚。

前面不远处灯火辉煌,偶尔有人进进出出,有风吹起来,鼻尖处飘来一抹药香。

神医楼!

容颜抬起来的脚却在看到几个人走进神医楼时停下,她转了个方向,进着别一侧的店铺走过去。

是一家成衣馆。

容颜此刻是一身最为素简的长袍,有些男女不分的样子,这是那个宫女在狗洞里塞给她的,容颜倒是半点没有嫌弃的就换了,穿着这个总比穿着太监袍要来的好吧?不过现在她穿着这身也不安全,贴身带的荷包里还有些碎银,容颜随手丢了一两碎银,让店家拿了身男衫,她在内室换了,又自己挽了发,随便选了根玉钗挽了,至于眉眼,她直接又掏了五两银子买了胭脂等物。

待得她再次出来时,已经是一个翩翩如玉的少年郎。

好在她刚才进店的时侯已是撑疗,他又故意压低了声音,这会以着男儿身出现,店家也不曾有什么疑惑,只是笑他,“哥儿是想买了胭脂讨相好的喜欢吧?呵呵,咱们店里的胭脂水粉可是最好的,要不,再买几盒?”赌是一副精明商饶模样儿。

“不了,若是用的好,我过段时间再带了人来买就是。”

“哎哎,咱们可定了呀,公子可不能忘了来。”为了让容颜记得自己的这话,店家一狠心,又跑到屋子里拿了盒胭脂出来,只一脸带笑的道,“这是咱们店里的新品,哥儿拿回去给家里的姐妹试试,若是好用,只管着来买。”顿了下,又极是有些不舍得的加上一句,“可要记得定要来买呀。”这一盒胭脂好几十文钱呢,他这会直接送出去,肉疼呀。

容颜随意的敷衍陵主几句,浅浅笑着出门。

再次走在大街上,容颜已经是名唇红齿白,阳光明媚的少年朗!

再次站在神医馆的后门,容颜的眉皱了一下。

容府那里肯定是会有人盯着的,她这会不能回去。

但神医馆呢?

会不会也在那些饶蹲守点儿之内?

随即容颜就咬了下牙,不管怎样总是要进去看看才成的。

灯火明亮,伙计们满脸带笑,一身的精神。

柜台处有几个人在抓药,不远处的坐馆大夫那里,有两个人在排队看诊。

另一侧的掌柜柜台上,神医馆的副掌柜在噼里啪啦的打算盘。

一切是那样的平静,正常。

可容颜却是自打进了神医馆之后就觉得自己的心头狂跳,不安到了极点。

别问她理由,证据什么的。

这纯粹就是属于女人之间的第六感!

她立马垂下眸子,一边和迎上来的伙计打招呼,一边走上前,从袖子里拿出个很是寻常的伤风感冒的药方,“给我抓上五副。”都是些寻常的药,伙计自是很快配好,包起来递到她的手里,容颜笑着递了碎银,点点头,“有劳了。”

等到她拎了药,转身慢悠悠的走出医馆。

身后,二楼梯梯的一角。

有两个人暗自摇了摇头,又不是……

悄悄的到了容府那条街上转了一圈,虽然禁军极是隐秘,但还是被有心的容颜给一眼瞧了出来。

在确定了容府门前,周围左右都有禁军时,容颜是脚步不停的向前走。

一直走出去老远,她还能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几道凌厉视线!

三刻钟过后。

容颜坐在了一间客栈的三楼房间内。

简单的梳洗,细致的利用化妆技术把自己的眉眼再行描绘了一番,她打开房门,吩咐店二拿了热呼呼的吃食上来,很简单的面条,上面撒了一层绿油油的葱花,配了一个荷包蛋,容颜光闻都觉得肚子在叫了,配着两碟子菜吃罢,容颜把整个身子靠进椅子里,细细的回想着今个儿大半发生的事情,最后,容颜最终确定了一件事情。

皇上,才是最后的主谋!

所以,连向来嚣张,无人能与的沈博宇都栽了。

以至于到现在还是没有半点的消息。

想到沈博宇,容颜不禁想到自己刚才出宫之后在几个地方留下的暗记。

想来,龙十他们也该露面了吧?

才想着呢,她的面色微凝,双眸紧紧的盯向了窗外。

直至直前约定好的三长两短的声音响起来,容颜方长长的松了口气。

自己人!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容颜还是没有出声。

“姐,主子?”

是龙十。

容颜紧绷的身子瞬间坐回椅子上,她轻声,“进来。”

“属下见过主子,属下失职,罪该万死。”龙十单膝跪地,一脸的内疚,自责。同时,他的眼底满满流动着的全是庆幸,幸好自家主子不是手无寸铁的弱女子,幸好……若是当真出了什么事情,他们这些人都得跟着抹脖子!他在行过礼后,起身,飞快的了容颜最为挂心的事情,“老爷子和夫人都已经有惊无险的出城,夫人还她和老爷子会在外头等着您平安出去,请主子务必不要担心她们。”

“这是我娘的原话么?”

“是。”

容颜自打进宫,发现事情不对,整颗弦都紧紧的绷了起来。

哪怕这会出宫呢,可她也没敢放松半响。

这一刻,听着宛仪郡主让龙十传过来的话,她不自禁的心头一暖,嘴角上便多了抹笑意。

娘亲在担心她,关心她!

她不是一个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