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笑道:“家里不是添了新灶口嘛,这两口老的我们就拿来鼓捣着玩了。”
“上次你大舅去李家沟送煤砂罐的时候,看到药师在制药,拿石头在水里面磨粉,然后只取上面那一层,出来的浆子贼细,听说也是古法,叫‘飞水法’。”
“回来我们就试了试,取到了几缸细浆子,烧出来的东西就细致多了,怎么样?还行吧?”
李君阁说道:“哪里是还行,简直是太行了,这松花又是怎么回事?”
外公笑道:“这松花啊,还是受了你的启发,你不是要我们加点其它东西做实验吗?嘿嘿嘿,其实这东西非常简单,就是拿……”
李君阁立马伸手制止外公道:“停!这个可是核心机密了,外公啊,你可得长个心眼啊!这个东西可不能到处乱说。”
说完又道:“以现代的科技,破解这秘密估计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情,不过管它有没有价值,我们都可以先去把专利申请下来。管用不管用的先不论,让自家立于不败之地再说。”
阿音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对,这个事情马上就得办,对了,这壶的功效如何?”
外公说道:“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啊,反正我自己挺喜欢用它泡茶,我觉得比其它杯子茶壶要好喝。”
李君阁对阿音笑道:“煤砂罐的功效还用怀疑吗?面上这层镀碳最关键,化学稳定强啊。看看墨汁就知道了,千年不腐。”
“现在所有的炊具饮具,即使是陶器,瓷器,表面都有金属离子,这是由釉料泥料本身性质决定的。只有它,可以做到完全隔绝,保持茶水的本味,哈哈哈,这个道理解释得通不?”
阿音翻着白眼:“你这嘴死的都能说成活的,通不通的你说了不能算,得通过检测才行。”
李君阁翻出茶叶来泡上一壶,准备试试,外公又去柜子里拿出来几个杯子,说道:“我瞎琢磨着做的,就是把人家美院老师的设计改小了一些,也不知道合适不。”
李君阁将杯子拿起来,发现还真就是人家设计的煤砂罐造型,不过两个把手正好变得可以卡住两个手指头,看来设计师当真地道,东西不论放大缩小,都恰当地符合了人体的工学和美学。
翻来覆去地看着杯子,李君阁爱不释手,对外公说道:“外公,这泥料还能更细不?”
外公将杯子接过来,那指头弹着杯壁,说道:“听,比陶泥的密实程度还差一些,不过也有好处,那就是重量更轻,保温性更强,握着不烫手。我们试验过多次了,这是最佳方案,再细,这碳就附不上去了。”
李君阁将茶倒出来,先递给外公一杯,又递给阿音一杯,自己拿起一杯来闻了闻,又呷了一口,闭着眼睛品了品。
阿音和外公都屏息凝神地看着他,等他说出个一二三。
李君阁睁开眼睛,见一老一小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赧然道:“嗐!你们不用这样看着我,我能品出个啥来?这玩意儿还有多的不?得给果山师傅,良子婶,旺财叔送去试用才行。他们才是懂茶的行家!不过我感觉,不比旺财叔跟果山师傅的壶差就是了。”
外公气坏了:“不会品茶还在那里装模作样!”
李君阁哈哈大笑说道:“这个不怪我,那几位用茶壶才叫一个讲究,我这是跟他们相处久了,不知不觉就跟着被带沟里去了。”
说完又道:“这泥是差不多了,不过这治壶的工艺恐怕还得好好学学,虽然煤砂泥造型要以简朴浑厚为美,但简朴浑厚并不就意味着手艺粗糙。要不叫表哥出去学习几年?不过跑得就远了,得去宜兴,那里才是治壶艺人们的圣地。”
这时放在壶边的手机响了,李君阁拿起来一看微信,笑道:“暂时想去还去不成呢,明天美院艺术设计系的主任要来,就是给我们设计煤砂罐造型的那位,看来这煤砂泥茶器是入了人家法眼了。”
外公说道:“哎呀那可得好好招待,人家可是相当于一个设计救活了我们一个作坊。现在砂锅罐子供不应求,都是这位的功劳,又没有收咱们家一分钱,这份情可就重了。皮娃你今天不能走,你见的世面多,怎么招待人家可得你来拿个主意。”
李君阁点着头说道:“虽然是秋丫头导师丁老的面子,但是事情却是人家实实在在做的,虽然人家不一定看得上我们乡下的招待,但是我们的态度和热情要拿出来,这样,今晚我就赶去夹川,明天接到人亲自送过来。”
第二天一早,李君阁就守在夹川码头,在那里等人。
没一会一辆艳蓝的i ntryan开了过来,车子前盖上有两个白色道道,两个后视镜也是白色的,看得李君阁暗自瘪嘴,心想这车真骚气。
结果后座上下来一个妹崽,看着他就挥手:“二皮哥!你来接我们呀?”
李君阁一看,哎呀,李涵秋!从来没想到艺术设计院的大院长会开这么骚气个车,真该死也不知道刚刚瘪嘴人家看到了没。
车上下来一个戴着橙色网球帽的年轻人,比李君阁大不了两岁,接过李涵秋帮他拎着的大背包往肩膀上一挎:“嘿an!你就是那个有趣的二皮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