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一人开着桑塔纳行驶在公路上，赵国阳不时哼着小曲儿，消磨时光。

他哼的自然是重生之前的流行歌曲，和这九十年代的氛围，多少有些格格不入。

“我们不一样，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境遇……”

赵国阳这边正有腔有调哼着歌曲的时候，摆在旁边的大哥大就“嘀嘀嘀”响了起来。

停下歌声，赵国阳拿起电话接通道：“喂，你好？”

“赵总，我张玉芳啊！”电话里，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声音。

听到是张玉芳，赵国阳笑着说道：“张老师，怎么，又有什么事，听你话音挺着急的啊？”

“赵总，松江市人民银行又来人了，好像是外汇管理局的，说是来调查咱们兴泰国际外贸公司的外汇流动的异常情况。”

“他们……他们看上去好像挺认真的，王泽成和他们争论了几句，差点没动起手。”

听到这里，赵国阳就是一阵挠头。

王泽成这个书呆子，可能成绩是极好的，但是情商方面是真的有些欠缺。

和国家机关对着干，这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吗？

想到这里，赵国阳连忙交代道：“张老师，你先和外汇管理局的人好好解释一下，就说我这边很快就能赶到公司，大概，半个小时就能到吧……”

“啊？赵总您快到了？那太好了！”听了这话，张玉芳就是一阵欣喜。

赵国阳“嗯”了声，加了一句道：“对了，王泽成那边，你也约束一下，别让他犯糊涂了，这小子，看上去文质彬彬的，怎么脾气这么大！”

听赵国阳这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说人家快奔三的王泽成是“小子”，电话里的张玉芳就忍不住要发笑。

她当即应道：“知道了赵总，我这就过去跟他们好好说说……”

搁下电话，赵国阳神色一整，，双手把紧方向盘，右脚微微用力，油门踩下了大半，车子直接呼啸着飞了出去。

……

兴泰国际外贸公司所在大楼的顶层，几个穿制服的人员，正在和张玉芳、谢一曼二人交涉着什么。

王泽成则被旁边两个孔武有力的制服人员按着，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

张玉芳刚刚和赵国阳通完话，放下电话她就走到几名制服人员的身边，不卑不亢的柔声说道：“几位同志，我们赵董事长正开车往这边赶，大概半个小时就能到，等他到了，事情就水落石出了……”

看到几位制服人员脸色稍缓，张玉芳就跟着说道：“不好意思，王经理他刚刚从国外留学回来，对咱们国内的规矩不太清楚，有所冒犯的地方，还请几位多多见谅啊。”

听张玉芳话说得客气，几个穿制服的人相互之间对视一眼。

领头的那个挺着将军肚的中年男子，对那边控制王泽成的下属点了点头，他们就不以为忤松开了控制住王泽成的手。

遭遇这一出的王泽成，再也没有刚刚的气势，他讷讷的站在一边，目光躲闪的看着眼前这些穿制服的人员，心中暗暗腹诽不已。

女朋友谢一曼是最了解王泽成性子，当下就在一旁拉着他的胳膊低声安慰道：“泽成，别说了，他们都是公务人员，咱们要积极配合！”

王泽成翻了翻白眼，似乎想要反驳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口。

张玉芳这边，已经邀请几位制服人员坐了下来，并吩咐公司新招两个实习生，给他们倒了茶水。

“张经理，谢谢啦！”为首的“将军肚”接过茶杯笑道。

张玉芳陪这个男子小心翼翼的聊着天，眼睛却不时瞥向窗外。

看到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将军肚”倒也不以为意，挥挥手笑着说道：“张经理，是在看你们公司的老总吗？”

“没关系，我们这会也没什么事，半个小时还是等得起的……”

张玉芳嗯嗯啊啊的应了两声，刚想再找个话题，就从窗口看到那辆开进来的黑色桑塔纳。

看到赵国阳的车到了，张玉芳就兴奋的站起来，指着窗外说道：“李处长，我们赵总的车到了，到了！”

这个“将军肚”叫李明，是松江市外汇管理分局储备管理处的副处长。

但是对这个人的身份，张玉芳还是有些摸不清头绪。

因为她最初接到电话，说有人要来公司调查一些情况的时候，是松江市人民银行打过来的。

可最后不知道怎么搞的，自己等到的人，却是什么外汇管理局的人，这让张玉芳有些莫名其妙。

本来张玉芳还准备询问对方一二来着，但是王泽成一上来就和人家嚷嚷叫板起来，搞得她下面的话也问不出来了。

此时，被叫做李处长的“将军肚”，已经顺着张玉芳的手势，看到了下面那辆桑塔纳。

当他看到桑塔纳挂的那“沪a00006”牌照的时候，眼神就是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