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继藩道:“陛下,何不密诏太子殿下前来保护陛下呢?”
“他在军中,朕来之前,就让他在军中侯旨,朕来此,要先见这位毛纪先生。”
方继藩笑吟吟的点头。
现在,是骡子是马,该来遛一遛了。
这昌平县到底如何,所谓毛纪的教化,又让这昌平,变成了什么样子。自然是让陛下亲自用眼睛去看,用耳朵去听。
傍晚的时候,弘治皇帝照常的召见了百官,赐宴。
百官总算有了舒服的住处,一个个满地原地复活,个个又变得精神奕奕起来。
“陛下。”随行的内阁大学士谢迁道:“臣等奉旨,派人前去大杨山请毛纪先生出山,毛纪先生……推说身子不适,他希望,陛下能够见谅。”
没来……
弘治皇帝皱眉。
可这堂中,却有人啧啧的发出了赞叹声,显然,人们就爱吃这一套,这便是读书人们所言的风骨。
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这是何等的气魄。
弘治皇帝随即一笑:“再去请吧。”
“是。”
见陛下如此大度,许多人都笑了,这才是君明臣贤的典范,只此一事,足以传为佳话。
可宴会结束,弘治皇帝回到了后衙的廨舍里,背着手,却显得有些怒气:“毛纪这是要做什么,朕召他不来,难道还要朕三顾茅庐么,哼!”
三顾茅庐的故事,是读书人们所喜闻乐见的。
而名士们,也都爱摆架子。
从前的弘治皇帝,很吃这一套。
可现在,却不禁反感起来。
和百官吃过了晚宴,便算是让他们放心了。
弘治皇帝随即开始换上了常服。
萧敬自然已经安排妥当了,挑选了数十个禁卫,趁着夜色,随即弘治皇帝带着方继藩,出了行在。
这是夜里,漫天雪花飘舞。
弘治皇帝看着这浓墨似得夜色,却突然感慨万千,他身边,只有方继藩。
于是,弘治皇帝看了一眼方继藩:“继藩,你低着头,在想什么。”
“儿臣在想怎么样,才能让我大明四海升平。”方继藩意气风发的道。
弘治皇帝道:“是吗?”
“是的。”方继藩认真的道。
弘治皇帝目光幽幽:“知道朕在想什么吗?”
方继藩道:“陛下如此圣明,一定和儿臣一样,在想着怎么样造福苍生。”
弘治皇帝摇摇头:“你错了,朕在想,太子……朕年轻的时候,太子还小,朕就爱牵着他的手,在京里夜游。”
“陛下圣明哪……”方继藩感慨道:“陛下日理万机,还能想到太子,此乃父母之爱,也是人之常情,陛下乃是九五至尊,上天之子,内心里,却还有如此充沛的感情,想来,陛下能够成为仁爱之君,绝非偶然,而是因为陛下常怀这充沛情感的缘故吧。”
萧敬站在后头,鬼鬼祟祟的从袖里取出了炭笔和竹片,刷刷刷的在竹片上记下‘仁爱之君’、‘父母之爱’、‘日理万机’等字眼。
弘治皇帝晒然道:“朕也是父亲嘛,从前,精力充沛,夜里行走,并不觉得疲倦,可如今,才走几步,竟是有些乏了,继藩……”
“陛下……”
“伸出手来。”
方继藩伸出手。
弘治皇帝将方继藩的手牵住。
方继藩的手心里,带来了几分温热。
“……”
方继藩胡思乱想。
陛下将女儿嫁给我,难道是因为陛下看上了我?
弘治皇帝微笑,抬头看着天空:“朕哪里是什么九五之尊,什么上天之子呢,朕是先皇帝的儿子,也是太子和你的父亲,那些神圣之事,不过是帝王统御之道而已,天下人可以信,太子和你,不可信。走吧,朕带你夜游这昌平县,且要看看,这政通人和,是什么模样?”
方继藩心里暖呵呵的,红着脸:“陛下真是圣……啊,不说圣明了,陛下,请。”
萧敬跟在后头,本听到方继藩开口,又要偷偷掏出竹片来,可一听方继藩一句不说圣明了,他脸色变了,不说了呀?你这狗东西,你倒是继续说呀。
…………
搞定了,可以进入疯狗码字模式,开始还债了,老司机开车,大家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