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人听到声音,迎了上来。
柳玉笙以为最先看到的会是爷爷奶奶,然先出来的却是二哥柳知秋。
见着确实是他们回来了,柳知秋原本沉着的脸色突然放松不少,“风青柏,囡囡,你们可算回来了,快快,快去哄哄奶奶,她已经哭了两天了。”
“怎么回事?”柳玉笙心头一惊,忙下马车往屋里走,随即很快想通,“是不是皇太后殇了的消息传回来了?”
“可不是吗,就昨儿传回来的,当时老太太还在灶房里忙活呢,一听到消息当即饭也不做了,坐在地上哭。”想到昨儿老太太哭的那一通,把家里人全吓得鸡飞狗跳,柳知秋又觉头疼了。
这两天他几乎使劲浑身解数,都没能把老太太逗笑。
其实不仅老太太,大院里每个人,都难受得紧。
皇太后最后才下的马车,听到柳知秋的话,问,“莽妇人呢?”
冷不丁听到个似曾相识的嗓音,柳知秋回头,看清马车前站着的人时,一屁股坐在地上,哆嗦,“你你你是人是鬼?”
“你说哀……我是人是鬼?”皇太后剜了他一眼,牵着巴豆红豆径自往堂屋走。乡下妇人生气的时候爱往床上躺,莽妇肯定在堂屋厢房。
眼睁睁看着皇太后从自己跟前走过,确定她脚沾地,没飘之后,柳知秋揪着头发爬起,“囡囡,皇太后真不是鬼?我刚才看到她翻我白眼来着?”
柳玉笙扶额,“二哥,你就别丢人了,快进屋。”
她二哥什么人?胆子能包天的,他会怕鬼?最多也就是受了点惊吓。
看他怕成这样,可真能演。
此时,堂屋里慢了一步迎出来的柳老爷子,柳大柳大两对夫妇、酒老等人,跟刚才柳知秋的反应比好不哪里去。
无不瞬间瞪圆了眸子,手指着皇太后说不出话。
随后老爷子瞄瞄皇太后的脚,又瞄瞄她下巴,立即激动道,“快快,老大老二,去把你们老娘搀出来!哭什么呢一哭两天的,人还在呢!”
看着众人,皇太后弯了下唇角,朝堂屋左边的厢房喊,“莽妇,快出来,哀……我回来了。”
屋里,那还用得着人去搀扶。
堂屋就那么点大,门口说话屋后都能听得见,左厢房里几乎立即传来动静,然后响起趿鞋的声音,老婆子从里冲了出来,跑到皇太后面前,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好几个来回。
“真,真是你?皇太后,你没死?就算死了也没事,我在家里摆个香案把你供起来,你平时想吃什么想要什么跟我说,我每天烧给你!”
皇太后初听莽妇为她哭了两天那点子隐隐的感动瞬间飞了,脸色黑下一层,反口就想怼,看到老婆子肿成核桃似的眼睛,还有那张脸上迸发出来的喜悦激动,皇太后把骂人的冲动按下了。
“皇太后已经死了,哀……我现在是萧老夫人。”
“对啊,现在南陵国上上下下,连山旮旯里都传遍了,说你已经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给我说说!”拉着皇太后在屋里坐下,又把柳玉笙跟风青柏一并拉过来坐在旁边,柳老婆子一众开始三堂会审。
你一言我一语的,刚回来的几人几乎就没找着开口说话的机会。
“这老太婆明明活得好好的,怎么到处都说她死了,还葬进皇陵了?阿修,囡囡,这事你们的好好解释一下。”
“整个南陵传遍了皇太后死讯,结果人还在……以后咋办?还能回皇宫吗?”
“秦进军跟皇太后的消息昨儿接连传到村子里,现在整个村都低迷得很,事情要是不解释清楚,可服不了众。到时候村子里人上门,看到本该死了的人活生生在咱家呢,咋解释?”
“那可是大罪!欺天大罪!事发了必须风青柏扛,咱肩膀不够壮。”
耳边叽叽喳喳跟个小菜市场一样,柳玉笙头好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