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途还添了几次灯油，直至天边泛起了鱼肚白，祈善才躺下闭了一会儿眼。

但人家不听劝也没辙啊。

陇舞郡再动荡也损不到他们根基。

祈善揉了揉酸胀的眉心。

抑或，他们根本没想过国境屏障会破，没想过十乌大军能越过永固关南下，两百余年未有先例！如今也不例外。他们要是听话搞啥坚壁清野，损失财物不可计数！

更加严重的是——

十乌大军，真来了！

河尹郡那次，主公是撤了正义大旗的，而陇舞郡这边不一样。敌人还没有打进来，治所先对富户下手，冲自己人下手，传出去会损了主公名声。祈善可不会这么做。

他们豢养的私兵部曲还挺有战斗力，或许是边陲特有的风貌，各个生得凶悍。

屠荣这么说不是没原因。

让他不快的人总要付出代价，祈善漠然：“他们既然不肯配合，那就不管。”

屠荣抱拳：“唯。”

上到守将下至兵卒神情都肉眼可见得添了几分轻松——昨夜为了鼓舞军心，便向底下的人透露些许消息，此番守城必胜！

只是，这种氛围没维持多久，前线斥候不断传来的消息让众人心中一颤。

他们的家当想要转移可不容易。

“具已安排妥当, 只是——”武胆武者身体成长速度比普通人快得多, 自从屠荣声音开始产生变化, 由原先稚嫩的奶声变成刺耳的公鸭嗓, 他就很少开口了，能少说就少说, 要是说得多了或者发现旁人嘲笑，就会懊恼地沉下脸，“……有些不太愿意配合。”

那些良田都被经营几十上百年的家族或是富商，用各种手段弄到手。若有庶民付出几年的劳动力去开垦荒田，胜利果实成熟那刻也会被摘走，他们有的是手段。

祈善冷嘲：“找死！”

“良言难劝找死的鬼，他们以为这次还跟以前那些马匪打劫一样小打小闹。”屠荣年岁不大，但武胆武者没有不早熟的，再加上这两年经历那么多风雨变故，眉宇间也多了几分冷漠，甚至还道，“如此不惜命, 倒不如杀了，免得万贯家财便宜了敌人……”

但——

不知多少十乌残兵能攻入关内肆虐，他们没有足够的粮草补给，普通庶民家中搜不到粮食，自然会对这些富户下手。届时要是不幸死光了，正好能名正言顺接他们的族地祭田。不翻看治所文书不知道，陇舞郡可供庶民耕种的田地竟不足两成，还都是劣田。

沈棠入主陇舞郡多时，一直忙着修缮重建工作，一时半会儿也顾不上这些人。但，问题被忽略不意味着问题就解决了，它一直在那儿。祈善不介意来个借刀杀人！

无主之地，人皆取之。也不是自己害死他们，是他们自己不自量力找死。

屠荣明儿还要加紧操练临时征召的兵卒，不比自己轻松。屠荣应声，行礼退下。

坚壁清野以待敌军！

这次跟河尹郡的情况完全不同。

与此同时，永固关。

若可以，祈善也不想走到这一步！

他揉了揉莫名发痒的鼻尖，恰逢此时门外响起敲门声，声音带着变声期特有的怪异。他一听就知道是谁：“直接进来。”

屠荣道：“皆是富户。”

但，不是在夜间发动偷袭。

人家大白天来的。

（；д｀）ゞ

这个标题只剩一个下了……

脑瓜子嗡嗡，我怎么用一个《下》写完斗将和攻城以及国境屏障被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