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舞仍在继续,在丝竹管弦声中,皇帝朗声问:“老二离京是不是就这几日的事了?”他眼神有些落寞,叹了口气,“每年都是如此,如今朕的身子一年不如一年,你也不知道留下来帮朕的忙。”
秦冠清笑得开怀,“依儿臣看,父皇的身体是一天比一天好了!再说,有皇叔和大哥辅佐,父皇又何必要添儿臣这么个只知吃喝的闲人在身边碍眼呢?”
皇帝指着他,笑得宠溺,“你呀……真是拿你没办法。”
宁妃附和:“皇上,您又不是第一次认识您儿子,他什么性情您还不清楚吗?就别为难他了。”
“我看呀,他就是被你宠坏的。”皇帝故作恼怒瞥了她一眼。
宁妃笑得花枝乱颤,并未介怀。
皇后突然有些羡慕宁妃,眼底划过一抹失落。
并非羡慕她得皇帝宠爱,而是羡慕她能和自己心爱之人肆意说笑,不用顾及他人的眼光。
她不经意地往秦泽海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他也正看向自己,可连与他对视她都做不到。
皇帝又问了秦文渊的功课如何。
秦文渊性子沉闷,与皇帝交流时完全感受不到父慈子孝的乐趣,而是像君臣间在谈政事。
然而今日的秦文渊,脸比平常要黑不少,语气亦是冷冰冰的,答完皇帝的问题,他还要加一句:“以往遇到不懂的方面都是去东宫请教皇兄,问题立马迎刃而解了,可这半月,儿臣不敢打扰皇兄养伤,困惑的没能解决,反而越积越多。”
这话是在怪皇帝打了秦君郁五十板子,而且意思明确直白,在场的人都惊得屏息凝神。
这个节骨眼上,谁敢和太子还有年家扯上关系啊?五皇子倒好,当众为太子鸣不平,该说他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呢,还是说他天真无邪不懂事呢?
百官小心翼翼往上看,果然发现皇帝脸色不太对劲。
秦文渊正襟危坐,小脸十分严肃,一点没觉得自己有错。
气氛越发严肃,连欢快的乐曲都有种说不出来的沉重,欣婕妤连忙打圆场:“皇上,臣妾这几日辅导渊儿功课时也听他时常念叨,如果能去请教太子殿下就好了。渊儿年纪尚小,向来是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遇到困惑又无人解答,所以才觉苦恼,皇上千万不要与他计较。”
说完,欣婕妤又严肃地看了秦文渊一眼,“渊儿,在父皇面前要谨言慎行,你不记得了吗?”
秦文渊不服气,却不得不点头,“是。”
他不想见自己的母妃低声下气地讨好别人,为自己周旋,尽管那个人是自己的父亲。
皇帝脸色缓和了不少,意味深长地看了秦文渊一眼,没再说什么。
经过这么一个波折,殿内氛围沉重,众人都不敢说笑了,一个个头像得跟鹌鹑似的。
皇后不想在自己的寿宴上闹得太难堪,又想起今夜的主要目的,所幸主动将话题引向别处。
“眼看着又过去半年了,诸位皇子竟一个也没成家,甚至府上连妾侍都不曾有。”皇后笑着看向皇帝,“皇上,太子殿下今年有二十五六了吧?这个当大哥的都没成亲,剩下的皇弟怎好越过他去呢?”
年宿宿心沉了又沉,该来的还是来了,她连喝了两杯烈酒,喉咙火辣辣的,心里也焦灼。